不多时,清脆的声音再度传来,而这一次,声音中隐隐的还夹杂着几分骄傲。
“我阿爹是捏陶罐的,他捏的陶罐可好了,许多人都抢着要呢。”
话音落下,小女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陈安一眼,犹豫的问道:“哥哥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要不要跟阿丑回家吃饭?”
“你说你叫什么?”听到小女孩的名字,陈安浑身一震,立刻转过头来看向对方。
“我叫阿丑啊,阿爹说贱名好养活,所以给阿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名叫阿丑的小女孩有些疑惑的作答。
“阿丑...”这一刻,陈安在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一双眼眸也逐渐失去聚焦,他记得这个名字,当年在七杀岛的时候他被云恨秋追杀,在逃避追杀之际也曾经结识过一位名叫阿丑的小女孩。
最终阿丑因为陈安的关系,被云恨秋所杀,后来陈安还曾经亲手为阿丑以及她的娘亲立了两座坟茔。
而今时过境迁,陈安没想到竟然能在大盛遇到另外一位阿丑,而且又是在他最落寞,最迷茫的时候出现。
“你家里...有酒吗?”
沉吟了片刻后,陈安试着发问。却见阿丑直接摇了摇头,头上的两根辫子好像拨浪鼓的两个小鼓槌一般不断摇晃。
“阿爹他说好人是不会喝酒的,所以我家里没有救,不过阿爹腌的咸肉很好吃,阿丑可喜欢吃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要尝试一下阿丑父亲腌的咸肉,还是说仅仅只是临时起意,最终陈安决定跟阿丑一起回家。
阿丑的家就在盛京城北,一个只有平民和乞丐才会多做停留的地方,那所谓的家实际上也仅仅只是一个堪堪能够遮风挡雨的窝棚而已。
看的出来,阿丑家里过的很是拮据,家门前摆满了各种算不上好看的陶罐,有些陶罐在烧制过程中好像还除了差错,上面遍布一道道裂痕,就跟此刻陈安的脸一模一样。
不过虽说如此,阿丑的父亲却很是好客,再见到陈安之后甚至一句话都没问,马上把他拉到家中,还亲自泡了一壶珍藏多年的,已经发霉长毛了个的茶叶末。
“兄弟勿怪,我这条件一般,但这茶可是好茶,是当年我在大人物家里做工的时候人家赏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喝。”
阿丑的父亲名叫铁牛,是个老实本分的汉子。
铁牛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梦想做过修士,只可惜资质太差,最终勉强达到凝气初期,修为便再也提升不上去了。
后来铁牛便去了某个达官显贵家里做仆从,只可惜据他自己所说因为做事笨手笨脚的被人赶了出来。
前些年铁牛的妻子病故,留下当时尚在襁褓中的阿丑,铁牛为了生计自学了捏陶罐的手艺,在这城北,勉强能填饱肚子。
不过虽说生活拮据,但为了招待陈安这个客人,铁牛还是摘下了房梁上挂着的最后二两咸肉。
小心翼翼的将一半咸肉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后来铁牛挣扎了片刻,将最后半块肉也一并切了,做成一锅咸肉汤。
“兄弟你尝尝我这手艺如何,可还叫你满意?”
热情的给陈安盛了一大碗汤,在铁牛阿丑父女两人殷切的盼望中陈安喝了一口。
有些咸,还有些腥,但陈安却很喜欢,他想自己大概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或许这就是他一辈子都未曾感受过的...生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