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这才注意到肖婷婷。　　　　肖婷婷原来是在平行班，倒没想到，她现在被分到这个班来。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经她这么一提醒，程燃依稀记起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你还没想出来啊？”程燃问。这都好几天了吧，什么题这么厉害，肖婷婷都能转到这个班来，说明成绩在进步啊。　　　　“还没有。”肖婷婷抿了下嘴唇，“可能是走进了死胡同，越想越乱。”　　　　程燃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行吧。快上课了，等下课后我再帮你看看。”　　　　不是不知道肖婷婷的心思，但这是自己答应过的事，程燃一向言出必行。　　　　肖婷婷笑得很矜持：“谢谢。”　　　　两人说话时，其他人就一直看着他们。　　　　没跟程燃同过班的人，也听说过程燃的大名，知道有很多女生在追他，而高一时跟他同班的人，尤其是跟他玩得好的那帮人更是知道，追程燃的人再多也没用，他这个人根本不近女色。　　　　或者更确切一点讲，就是他只爱跟男生一起混，不爱搭理小姑娘，一般女生有意找他说话，他一定有办法在三句话内将话聊死。　　　　今天这位新同学，应该是大家第一次亲眼看到的，被他这么和颜悦色地对待的女生，虽然他一共也只说了两句话。　　　　肖婷婷的同桌陈蔓推了推她的胳膊：“你跟程燃很熟吗？”　　　　肖婷婷轻笑，又回头瞥了程燃一眼，低声道：“我们从小一个院里长大，后来他搬走了，联系才变少了。不过小时候，他真的很照顾我。我俩的生日，只相差一天。”　　　　“难怪啊。”陈蔓恍然大悟，“难怪他对你这么和气。我听人说，他很不喜欢搭理女生的。”　　　　陈蔓以前也不是高一（1）班的，对程燃的事都是道听途说。　　　　肖婷婷笑得很随意：“他就是这样啦。”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的语气，让陈蔓感觉肖婷婷像是在说自己的男朋友。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宣济风踏着铃声进来。原来吵闹如菜市场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宣济风走上讲台，环视台下，笑道：“刚才进来时，感觉我们班特别热闹。这是好事，虽然是火箭班，各位都是整个年级中的佼佼者，不过大家这个年纪，就应该朝气蓬勃一点，有活力一点，免得别人以为成绩好的学生，都是书呆子。”　　　　下面一阵哄笑。　　　　等笑得差不多了，宣济风敲了敲讲台。　　　　“我姓宣名济风，是一名数学老师，同时也是我们高二理（1）班的班主任。在座的有大部分同学，已经跟我打了一年的交道。我还知道，他们送了我一个‘疯子’的外号。这没什么，人生短暂，不疯狂一次，枉来人世一遭，我很喜欢这个外号。同时我也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数学老师也不是只懂得讲公式定理的老古板，对不对？”　　　　“对！”众人齐呼，课堂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宣济风微微笑：“已经分完科，除了名次的调整，后面的两年，应该都是由我陪着大家一起学习和生活。你们都是学生，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这一点不用我强调，你们心里都有数。不过对于我们班，我还有一个我个人的小小的要求。”　　　　他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　　　　下面50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宣济风。　　　　宣济风轻咳一声，说：“那就是，我希望大家永远都有一颗热爱学习的心。这个‘学习’，不仅仅指文化课的学习，还包括以后你们人生中会遇到的新知识，新技能，甚至是为人处世的道理。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一个字吼得地动山摇，场面震撼得好似进了传/销组织的洗脑现场。　　　　从其他班过来的学生不由在心中暗笑：果然是个疯子。　　　　气氛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就连最矜持害羞的女同学嘴角都挂着笑，宣济风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今天第一节课，我们先不上课。我看班上来了不少新面孔，这样吧，我们大家再自我介绍一次，顺便把班干人选确定下来。还有座位，假如有谁眼睛近视，身高不合适，或者觉得自己自控力差，怕打扰到同学，想坐到后排或者角落的，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再调整一下。”　　　　眼看着大家又要笑起来，宣济风指了下第一组第一排，“自我介绍就从这里开始吧。”　　　　大家一个接一个作自我介绍，肖婷婷坐在前面，很快就轮到她。　　　　“大家好，我叫肖婷婷，很幸运能进入我们高二理（1）班这个大家庭，可以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共同学习，互相促进。我比较喜欢唱歌，画画和写作。之前在高一（5）班，我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希望在这个新的集体中，我仍然能为大家尽一点心力。”　　　　肖婷婷和小时候一样，长得很漂亮，说话时吐字清晰，口齿伶俐，举止落落大方，很是能博不熟悉的人的好感度，随后的掌声相当热烈。　　　　程燃还跟以前一样，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子上，自我介绍最后一个临到他。　　　　他闲闲地站起来，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程燃，工程的程，燃烧的燃。没了。”　　　　他的同桌忽然接了一句：“怎么没了。你不是我们班的歌神吗？”　　　　轰的一下，原来高一（1）班的人都快笑疯了，就连宣济风都跟着笑起来。　　　　而从其他班转进来的人，就觉得莫名其妙。　　　　歌神不好吗？有什么可笑的？　　　　程燃自己都笑了。　　　　“怎么着，还想让我为你们高歌一曲？”　　　　话音刚落，后面跟着一片的“不要”和“饶命”。　　　　陈蔓捅了下前桌笑得前仰后合的男生的后背，小声问：“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那人笑得快喘不过气：“程燃……程燃唱歌……巨难听……要命的，哈哈哈。”　　　　陈蔓微张着嘴，一脸惊讶。　　　　“不会吧？”这么帅的男生，声音又这么好听，唱歌竟然很难听？　　　　她歪着头，凑到肖婷婷那边，小声求证：“真的吗，婷婷？”　　　　其实肖婷婷根本没听过程燃唱歌，可是刚刚才撒的谎，怎么也得圆上。　　　　她一脸神妙莫测地笑了笑，给了陈蔓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　　　　陈蔓的小心脏砰地裂开了。　　　　果然人无完人啊。　　　　宣济风等大家笑够了才开口。　　“程燃，你就爱坐角落里，这块风水宝地，你应该是不打算换了吧？”　　　　高一时坐了一年角落的程燃点了点头。　　　　“还是宣老师了解我。”　　　　他个子高，视力好，又不爱专心听讲，还不喜欢跟女生打交道，坐在这里，前面和身边都被一群兄弟围绕，最好不过。　　　　宣济风：“那我就把你们这一组的纪律交给你了。”　　　　程燃满口答应：“我一定让中间讲话的向后面睡觉的看齐，争取不打扰前面听课的。”　　　　哈哈哈！　　　　整个班人又一次笑疯了。　　　　－－　　　　程燃那边快要笑傻了的时候，林奕这边的气氛却有点紧张。　　　　她站在座位上，鼓足勇气看着冯佳。　　　　“冯老师，我觉得我可能胜任不了文艺委员的职务，您能不能换一个人更合适的同学来当？”　　　　林奕很瘦，骨架又小，最小码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仍然空荡荡的，加上轻声细语的，看起来特别楚楚动人。　　　　冯佳语气不由自主地又温和了几分。　　　　“怎么了，林奕？前面我跟你薛阿姨聊天时了解到，各种文娱活动，你都十分擅长，尤其是在舞蹈方面，后面你还要在市里的国庆晚会上表演。我觉得你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　　　　整个教室里的人，立即露出惊讶或羡慕的神情。　　　　林奕双颊微红，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让她稍微有点局促。　　　　“其实那只是因为程叔叔想给我多一点锻炼的机会，并不是我跳得真的有多好。”　　　　原来是不自信吗？　　　　冯佳微笑着走下讲台，站到林奕身边。　　　　“不用担心这么多，我刚才也说了，因为大家都是新同学，我或者你们对彼此都没有任何了解，所以班干部暂时由我来选定。一个月，或者半个学期过后，如果大家有觉得不适合的，我们肯定还要再调整一次。林奕，你愿意尝试这一个月或者半个月期，让我们看看你的努力吗？”　　　　林奕抬眼看着冯佳。　　　　她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印象，所有关于母亲的想像，以前都是薛兰花。　　　　可是这一刻，冯佳这么温和地和她说话，这么耐心地鼓励她，林奕忽然觉得，也许母亲也可以像冯老师这样。　　　　她连耳尖都红了，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我愿意。”　　　　林奕的身边，虞露微微撇了下嘴角，在心里说了句：虚伪。　　　　她现在跟林奕同桌。　　　　本来赵馨是帮林奕留了位置，可是后面调整座位时，冯佳恰恰将虞露调了过来。　　　　冯佳满意地返回讲台，双手撑在讲台上。　　　　“那么，关于座位和班干部，我们暂时就这样定了。我们高一（１）班是火箭班，在座的各位，都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当然，在你们当中，之前入学时的成绩，还是有高下之分。但是，”她顿了一下，一直微微翘起的嘴角拉直，神情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十四中是省重点，能考进来的学生，都不是泛泛之辈，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后能做到胜不骄，败不馁，锐意进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取得最好的成绩。在这里我送给大家一句话。”　　　　她拿起粉笔，转过身，在黑板上刷刷地写了两句话。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完转身，丢掉粉笔，她的目光从全班所有同学身上一一扫过。　　　　“老师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们能做到吗？”　　　　忽然间整个室内寂静无声。　　　　几秒后。　　　　“能！”　　　　－－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中午林奕那个四人组一起去食堂打饭。　　　　正式上学后，食堂里的人更多了，吃饭的桌子也变得比以前拥挤。　　　　四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较空的位子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动筷，就有两个男生端着饭盒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