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荣国府。
永泰帝还是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杨老御医先是将贾赦贾琮父子骂得狗血淋头。
依旧心中怒气不减。
随后抓来戴权一顿臭骂!
“得亏戴总管你也是当世有数的高手!”
“老圣人要出府乱跑,怎么不一指甲弹昏了事?!”
“早上老夫就说过,千万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结果呢,你们都看见了?!”
“老夫这几日辛苦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戴权被杨老御医骂得垂下头,一声不言语。
就算他是当世有数的高手又如何?
永泰帝真要乱跑,他哪里敢跟杨老御医一样,一指甲弹昏?
趁着杨老御医跟戚有禄没空再理会他的时候。
戴权将贾赦的袖子轻轻一拉。
“三爷,老奴发现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赦静静地道:“开始在王驾上,父皇忽然醒过来了,所以你才拦不住?”
戴权悄声道:“正是,三爷也看出来了?”
“老圣人忽然骂了句戴老狗,你敢拦着朕试试……”
“然后就跳下了王驾……”
贾赦冷冷地道:“你难道不该挨骂?”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看好了,结果被父皇窜出来,如今弄到吐血昏迷!”
他才不可能告诉戴权。
永泰帝之所以会吐血昏迷,是贾琮那臭小子兵行险着的原因。
戴权讪讪笑道:“老圣人龙威太甚,老奴……”
贾赦不等他说完,已经狠狠瞪了一眼:“少装出这奴才样,谁还不知道谁呢!”
“给我记好记瓷实了,再有下次,准备以后去皇陵晒日头吧!”
好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永泰帝终于悠悠转醒。
正如贾琮所料。
苏醒后的永泰帝又变得糊涂昏聩,前几日的治疗算是全然白费。
至于在甄府前那场闹剧,早就忘得干干净净。
甚至连此时他身在金陵都忘了。
每天不是拉着小翠儿换着花样玩耍,就是逼着贾赦去找先太子义忠亲王。
恨得杨老御医太阳穴突突乱跳。
每常看见贾赦跟戴权的目光,都像要射出锋利飞刀。
贾赦江南之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大半。
只有皇太后给林如海赐婚的懿旨还留在身边。
再者说来,他还等着甄应嘉甄应熹兄弟人头落地的消息。
所以半点不急。
这日,天一从神京回来。
贾赦连忙问道:“天一,圣人如何说?太后娘娘呢?”
天一取出两张纸条。
上面皆是写着:“不可犯险!”四字。
杨老御医正被永泰帝忽然反复的病情,弄到焦头烂额。
见了这四个字,难免又抓着骂了贾赦一顿出气。
哪怕贾赦是天字第一号混不吝。
在这位连给永泰帝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治病,都能想出来的老御医面前。
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永泰帝如今会变成这样,跟他还真逃不开干系。
旬日休沐过后,贾琮徒垚徒埩回去瀚辰书院。
宁乔恩与高景平自然而然又窜进了荒字九号校舍。
“贾兄,王爷,世子,瞒得我们好紧!”
“要不是那天祖父大人回来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贾琮跟徒垚都摊手笑道:“这不是没法子的事么?”
徒埩反正反应不过来。
由得他在校舍里看着墙壁发愣。
宁乔恩跟高景平笑道:“下次旬日休沐,带我们去见见老圣人?”
徒垚皱着眉头道:“皇祖父病得厉害,有时候连我跟琮哥哥都会认错。”
“暂时还见不得客……”
贾琮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没有下次旬日休沐了?”
“得去参加府试!”
宁乔恩捂着额头道:“你是县试案首,还参加什么府试?”
“留条活路给我们好不好?”
贾琮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若是能帮我说通徐山长不让我去府试院试,这一年的膳食我都包了!”
也不知道徐碧江对他哪里来的信心。
非要他除了解元之外,还要个小三元出来!
宁乔恩哈哈大笑。
他虽然并不知道徐碧江是贾琮舅父。
却知道徐碧江极其看中贾琮。
数日之后,四月初三。
应天府府试开考。
地点就在金陵。
今次由于贾赦正好在江南,所以亲自去送考。
只是,贾赦怎么也没有想到。
非但他想去送贾琮开考。
就连徐碧江也天还没亮,就出现在荣国府大门口。
有人些天生就是贴错门神。
比如贾赦与徐碧江。
从徐碧溪还没有给贾赦做二房贵妾之前,便已经开始不对付。
所以郎舅一见面。
还没上车驾,在荣国府大门口便针锋对麦芒。
徐碧江冷笑道:“有些人斗大字认不得一担,上书房里出名的混不吝。”
“也好意思去送龙门?”
“可别让琮儿沾染上不读书的晦气!”
他是正儿八经榜眼出身,比林如海那探花还高一名。
引经据典,伶牙俐齿,三五两句,将贾赦从头到脚损了個遍。
贾赦毕竟心中对徐碧溪深觉有愧,开始还强行忍着。
后来只听徐碧江越说越难听,再也忍不住了。
当即反唇相讥。
“我是在上书房内出名的混不吝,总比某些人明明高中榜眼,却屁事不顶。”
“只配窝在间小小书院里当个穷酸教书先生!”
徐碧江怒道:“老夫是不想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