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赖家兄弟全家老幼，包括赖嬷嬷全部被贾敬送进顺天府大狱。
赖尚荣自然也逃不过这一遭。
贾母闻询之后脸色阴沉，目露寒光。
裹着一床锦被，一动不动。
贾赦贾敬贾琮今夜展开行动后不久，她便已经得到消息。
原本以为贾琮查的只是公主行宫赖大的贪污账目。
最多查抄家产，也就了事。
谁知道贾赦那混不吝，居然连这几十年间赖大赖升的旧事都一一翻出！
甚至连赖嬷嬷都下了顺天府大狱。
明日一早。
赖大赖升满手血腥的案子，必定引动天听！
她并不知道贾赦到底查出了多少旧事。
如果关进顺天府大牢的，单单只是赖大赖升兄弟还好。
万一，那跟着她几十年的赖嬷嬷交代出来些什么事……
牵连到她……
贾母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底寒芒也越来越深重，
最终披衣而起……
暗夜北风里，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响起。
次日清早。
顺天府传来消息。
赖嬷嬷没有半点伤痕，离奇暴毙在大牢中！
贾赦与贾琮父子得到消息后，对视一眼。
心中尽皆了然。
贾琮皱眉问道：“爹，咱们老太太居然还有这般手段？”
“只是为什么有赖大赖升兄弟不杀，而要杀赖嬷嬷一个将近八旬的老妪？”
明明那些口供证词中，只有赖大兄弟种种横行不法之事。
可绝对没有提过贾母半个字。
贾赦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无声地笑了笑：“后宅阴私手段，你那好祖母又岂能没做过？”
“这些年来，她要做什么，都瞒不过赖嬷嬷，不杀她杀谁？”
贾琮恍然大悟。
赖嬷嬷是死于知道得太多。
只是顺天府大牢就算没有锦衣府府狱，大理寺天牢那么戒备森严。
也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接近的。
贾琮想了想，眉头皱得越紧：“爹，那是什么人夤夜帮老太太去顺天府下的手？”
此时此刻。
他总算是知道贾政等人的凉薄心性，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
原来是贾母……
几十年相伴，所谓主仆情深。
这赖嬷嬷还没怎么样呢，就急着杀人灭口？
贾赦淡淡地道：“昨天半夜荣庆堂后楼上飞出去一只鸽子。”
“你猜猜飞去哪里了？”
贾琮将双手一拍：“是了！保龄侯府！”
荣国府里贾母的势力，早就被贾赦一遍一遍清洗的干干净净。
她如今要下手，只能是动保龄侯府的人。
贾赦点点头。
“走吧，先去荣庆堂，去见见你那好祖母。”
荣庆堂内室。
贾母刚刚起来。
鸳鸯跟琥珀正帮着她净面梳妆。
见贾赦贾琮父子一声招呼都不打，直入内室。
贾母脸色骤变！
贾赦冷冷哼了一声：“鸳鸯琥珀出去！”
贾母张了张嘴，却一個字没说。
鸳鸯琥珀连忙退出去，就连正堂大门都关好了。
等内室无人。
贾赦才冷冷地道。
“后楼上的鸽子肥了，老太太，我今儿想吃烤乳鸽……”
贾母双目陡然射出森寒的光！
“老大，你当真要逼我？”
“老太太错了，我逼你做什么？”
贾赦轻描淡写地道：“昨晚那两份口供证词，只有赖大赖升兄弟干得那些破事。”
“老太太又何必这么心急？”
“一条狗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一个跟了你几十年的人？”
贾母当然不会承认赖嬷嬷是她派人杀的。
紧紧闭着嘴巴，一声不言语。
贾赦阴恻恻地道：“老太太，第一我不想翻旧账。”
“第二，史家护卫在我眼里就是一堆垃圾。”
“所以，老太太最好是安荣尊养，不要再轻举妄动。”
“否则……”
“王氏那毒妇住过的佛堂，我不介意再派几个人打扫干净……”
贾赦说完，带着贾琮走出内室。
随即站在荣庆堂台阶上，望空喝道：“天一！”
天一现身而出。
将手里提着的十八只死鸽子，整整齐齐摆在荣庆堂台阶上。
这些会传信的鸽子，当然也还是死了比较好！
贾琮忍不住想给自家这便宜老子大大亲上一口！
贾赦对上贾母简直所向披靡！
贾琮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贾赦。
“爹，现在去哪？”
贾赦淡淡地道：“进宫，只怕你敬大伯父已经等着了。”
赖大赖升兄弟满手血腥。
总要去跟天玺帝说上一声。
没有人再去留意。
从内室出来，看见台阶上整整齐齐十八只死鸽子的贾母。
双眼翻白，晕厥倒地。
贾琮见贾赦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在车驾上问道：“爹，你不想赖嬷嬷死去？”
贾赦摇摇头：“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赖嬷嬷的手也未必干净。”
“我只是在想你祖母的心性……”
说起这个，贾琮也不言语了。
贾母之狠，更甚王氏！
再想想贾赦贾政贾敏三人，连半个庶兄庶弟俱无。
不由得愈加打了个寒噤！
……………………
勤政殿偏殿。
贾赦让贾琮先去上书房找徒垚徒埩玩。
自己独自一人进了偏殿。
天玺帝好玩的看着贾赦。
“三哥，你跑进宫做什么？”
“谁家没几个狗奴才？”
贾赦摇摇头：“狗奴才谁家都有。”
“不过狗到宁荣两府上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天玺帝笑道：“都察院御史台先被小先生管教过，现在又是林如海管着。”
“那群小狗乖多了，不会跳出来乱咬。”
“话说。”
“三哥，怎么今天不混不吝了？”
在天玺帝想来。
这点破事，平时的贾赦压根只会当做是场秋风。
明知道暗卫肯定会上报。
他应该不会正正经经走这一遭才是。
贾赦抓着天玺帝案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