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畅饮。
不要说杨一鸣回不了太师府。
就连徒垚这位隐形东宫太子,未来储君都没有回宫。
酩酊大醉后,跟徒埩两人胡乱歇在贾琮院内东厢房。
杨一鸣歇在西厢房。
醉得走路直晃荡的宁乔恩与高景平,则是被戚有禄与郑多福送回客院。
此时。
贾琮院外隐藏角落,麒麟卫暗卫一层接一层。
将整座院落,护卫得水泄不通。
贾赦自然知道今夜贾琮院里剑气纵横,喧闹非凡的场景。
随即披衣而起。
默然立于窗前,抬头仰望天心月华。
很多年以前,他又何尝没有做过这样年少轻狂的事?
只不过,当时地点是在西山行宫。
同样是一个月圆之夜。
那人一杯在手,衣袂横空,长啸如歌,酣畅淋漓!
惊才绝艳,虽万万人难与并能矣……
坤德宫中的天玺帝。
收到暗卫消息后,亦是微微一笑。
少年意气风发时,自当不负韶华春……
皇后知道徒垚今夜不了回宫。
掩唇笑道:“几个臭小子尽胡闹,连明儿的正事都给喝忘了。”
说着命人将郡王礼服连同徒埩的世子礼服一并备好。
自有暗卫送去荣国府。
甚至连王驾仪仗她都没忘了提前摆去荣国府门前。
次日凌晨,天色依旧浓黑。
未及四鼓,贾赦悄悄过去将贾琮戚有禄并徒垚徒埩唤醒。
贾琮迷迷糊糊问道:“爹,怎么这么早?”
贾赦轻轻拍了他一下:“这还早呢!”
“今日是小翠儿及笄大典,要早些进宫!”
贾琮按按太阳穴“哎呦”一声。
“我明明一直记得的,昨夜一顿酒的功夫就混忘了。”
贾赦笑道:“知道你们都醉了,在府里换了礼服再进宫。”
贾琮这才看见。
不但他跟戚有禄的礼服在。
居然连徒垚徒埩的礼服都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爹,居然连垚儿埩大哥的礼服都有?”
贾赦一個个拉着他们起来。
命小福子小顺子小榛子进来服侍洗漱。
这才轻声笑道:“当然是半夜你九叔九婶命暗卫送来的。”
“不然你爹哪里来的郡王礼服?”
“就连垚儿的郡王王驾也早就停在大门口。”
徒垚边洗漱边笑:“多谢三伯费心了。”
此时他宿醉未醒,依然头晕目眩。
暗道喝酒误事。
此时。
荣庆堂内的贾母也在命鸳鸯等人给她按品大妆。
公主及笄大典。
三品淑人之上的外命妇,尽皆五鼓入宫观礼。
想起原来进宫的时候,至少还有邢氏能侍奉她左右。
如今她身边却只剩了东府尤氏一人。
不由微微眯了眯双眼。
倘若邢氏那一口气咽了……
老大那混不吝,自然少不得还要续弦……
到那时……
一念及此。
她又赶紧掐灭了这个念头。
贾赦贾琮父子如今可不是好惹的。
这几年针锋相对过去,她总算学了些乖……
等贾母翟冠霞帔超品诰命妆扮齐备,随即打发婆子过东院。
问贾赦可要一起进宫。
贾赦随口道了句,诚敏郡王与忠顺世子昨夜留宿。
请贾母自便。
贾母轻轻叹了口气,满眼无奈。
只得由贾敬相陪,与隔壁东府尤氏两乘大轿入宫观礼。
母子隔阂,早是阔如银汉。
一时贾赦等人装束停当,出府登上徒垚王驾。
徒垚在王驾上只是睡眼朦胧,东倒西歪。
戚有禄连忙给他再塞一粒醒酒丸。
贾赦笑道:“垚儿等会先去奉天殿偏殿歇会。”
“小翠儿在坤德宫正殿的仪式没这么快完。”
徒垚靠在贾琮肩膀上含含糊糊地道:“以后可再不敢喝这么多了……”
贾琮也是满脸苦笑:“昨晚不该喝烧酒,喝花雕就没这么醉。”
“都怪乔恩,拉着死灌!”
戚有禄笑道:“六爷是自己将自己灌醉的好不好……”
一时到了大红宫门。
前来观礼的文武百官早已在奉天殿广场暂侯。
徒垚徒埩兄弟宿醉未消,先去偏殿休息。
贾赦带着贾琮跟戚有禄留在广场上。
首辅杨季拉着贾琮两人笑道:“几个臭小子只管胡闹!”
“是了,我家那个这会子还没酒醒?”
贾琮连连躬身作揖,讪讪而笑:“太师大人……”
“昨儿给宁兄高兄接风洗尘,一时喝得忘情……”
杨季笑道:“所以,就又忘了该叫老夫爷爷?”
贾琮跟徒垚关系越好,杨季便越是满意。
在他心内,这才是来日大楚江山稳固的基础。
上回策论一事过后,贾琮对这些世间人精有些发怵。
全然不知他们是如何能在策论里看出那么多东西来的……
后次他自己还重新审阅好些遍。
依旧半点端倪全无。
贾敬却悄悄拉着贾赦提醒道:“今儿可不许又窜进奉天殿了!”
贾赦笑呵呵地道:“只要老圣人不胡闹就成,大哥当我很想进去么?”
此时坤德宫中。
公主及笄大典已然开始。
皇太后,皇后,忠勤亲王俱都在坐。
皇太后亲自做正宾。
皇后做赞者。
忠淳王妃为有司。
忠淳亲王元宵过后已经率领亲兵家将去了辽东。
忠淳王妃则是要等小翠儿及笄大典之后才回。
殿内其余便是太妃,妃嫔,各亲王郡王王妃公主郡主县君县主等等,并三品以上诰命观礼。
此时殿外大乐奏响。
小翠儿采衣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