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贾赦这狠狠一巴掌并没有让贾政清醒。
反而愈加神智迷乱。
双目发直,傻乎乎地问道:“你是谁?”
“为什么打人……”
他竟是连贾赦都已经认不得。
贾赦眉头大皱,喝道:“有禄,让他安生睡会!”
戚有禄手中银光一闪,便欲朝贾政眉间刺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
谁都想不到平素看似人品端方,不苟言笑的贾政。
居然会被一道懿旨刺激到突发癔症。
只见贾母柱着拐杖从二门冲了出来!
“住手!”
“谁敢动我的政儿!”
这蠢货就算再蠢上三分,也是她宠了几十年的儿子。
贾政今日突发癔症,将整个荣国府的脸都丢进了金水河。
她实在有些怕贾赦会让戚有禄一枚银针,要了贾政的命。
戚有禄耐着性子解释道:“老太太,二叔必须定住神魂,加以汤药,慢慢调养。”
“这样下去,对心神损伤更重。”
他并没说,再让贾政这病发展下去,搞不好就是第二个永泰帝。
贾母还是将信将疑。
贾政看见贾母,眼睛忽然有了些光彩。
拿着懿旨傻呵呵直笑。
“母亲,你说这荣国府这爵位都是儿子的,谁都抢不走,是不是?”
“那怎么还不将大哥赶出去?”
“儿子可是当官了,堂堂一品大员!”
“看!圣旨都到了!”
贾母被贾政当着一群亲王郡王,撕破她藏在心里几十年的妄念。
不由得老脸微红。
拉着贾政道:“政儿,快别说话了……”
“跟母亲回荣庆堂先歇会。”
贾政用力一甩手,险些将贾母推了個踉跄。
转身就跑!
“什么荣庆堂,荣禧堂才是我的!”
“谁都抢不走!”
见不是事,贾赦朝戚有禄使了个眼神。
戚有禄身形闪动,在贾政眉间刺入一枚明晃晃的银针。
贾政站住脚步,缓缓向后倒去。
戚有禄扶住贾政,问道:“岳父大人,送哪里去?”
贾赦不耐烦地道:“宝玉呢?还傻站着看什么热闹?”
“出来!”
“送你老子回家!”
大脸宝早就被突发癔症的贾政吓到懵圈。
站在场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一片混乱。
贾母道:“等等!”
“贾宅里没人照顾,连个太医都请不来,送回荣庆堂先养着!”
贾琮冷冷地道:“荣庆堂里今日可满是女眷。”
“老太太,你要怎么养二叔?”
贾母神色一滞:“那就送回荣禧堂修养,等你二叔身体好了再说!”
又来一次?
还有完没完了?!
贾赦问道:“老太太,你确定要将已经分家出府的贾存周再住荣禧堂?”
贾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贾赦问这句话的意思。
脱口而出:“政儿也是老国公嫡子,有何不可?!”
贾赦怒极反笑!
当即喝道:
“夏守忠,回宫告诉圣人!”
“我贾恩侯自请削爵!”
“让他明日派礼部属员封了荣禧堂并荣国府中路所有院落!”
贾母脸色骤变:“老大,你敢!”
这孽障居然半分不顾手足之情!
就连今日大喜的日子,都一点体面不给贾政留?
她却不知道贾政今日癔症之事,传出去整个荣国府的面皮都要丢光。
贾赦如何还会容忍?
“不敢?!”
贾赦冷冷地道:“没有我不敢的!”
稍微缓和一下神色。
先对忠顺等人拱手笑道:“家门不幸,让各位看笑话了。”
“改日恩侯登门致歉。”
忠顺叹了口气,在贾赦肩膀上轻轻一拍,以示安慰。
“三哥,没事。”
好端端一场升官赐婚宴会,被贾政贾母母子搅得稀烂。
就算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贾赦。
天字第一号混不吝!
忠顺等人纷纷告辞。
各家女眷也登上轿子,各自回府。
林黛玉忧心忡忡的看着还是一片混乱的荣国府。
“母亲,大舅父不会真的自请削爵吧?”
林夫人何氏微微一笑。
“放心吧,你大舅父没了这个将军爵位,只会更好。”
林黛玉也想起了迎春的郡主身份。
是了。
大舅父没了这个一等将军,只怕王爵就真的要来了。
与此同时。
徒垚也悄悄拉着贾琮道:“琮哥哥,劝劝三伯,气大伤身。”
“贾史氏那人一贯如此,让三伯别太放在心上。”
贾琮笑道:“没事,爹早就不将她放在心上了,趁便割裂也好。”
“不然,这么一天到晚出幺蛾子,谁受得了?”
徒垚笑了笑,登上王驾回宫。
徐碧江冷冷看了贾母一眼,交代贾琮两句话后,上车回府。
贾母当年暗中磋磨徐碧溪的事,他早就从冯妈妈口中知道得清清楚楚。
贾赦那混账行子跟贾母割裂,自然乐见其成。
贾赦等忠顺等人全部散去之后。
再对贾敬躬身一礼。
“敬大哥哥,你也看见了。”
“直到如今,人家母子还在打爵位正堂的主意。”
“就连得了癔症的人都没忘记,口口声声要赶我出去。”
贾赦看着被戚有禄扶着,双目紧闭的贾政,连声冷笑。
贾敬皱眉不语。
不得不说,贾母今日委实过分。
这样偏心偏到咯吱窝的母亲,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只听贾赦喝道:
“来人!”
“将通往荣庆堂所有角门,仪门,二门,巷道,全部封死!”
“另开两扇大门通街!”
贾母这才反应过来,贾赦动了真怒。
要斩断跟她这个亲生母亲的关系!
“老大,是母亲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你……别这样……”
贾赦冷冷地道:“老太太怎么有错?”
“错的是我!”
“不该白白占据了几十年荣国公嫡长子位置!”
“不该比贾政那假正经先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