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正殿。

贾赦贾琮戚有禄进来的时候。

永泰帝乐呵呵的牵着煤球在正殿庭院里溜弯。

这几日相处下来，煤球已经愿意让他牵着到处跑。

也能让他握着小熊掌，摸摸熊脑袋。

逗得永泰帝开心不已。

徒垚果然守在惜春身边，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看着她作画。

小翠儿跟着永泰帝，寸步不离。

熊总是熊，哪怕是熊崽子也有一定的野性。

不能有半点疏忽。

见贾赦等人进来。

永泰帝笑呵呵地招手问道：“老三，今天册封大典，爹是不是很听话很乖？”

不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人总是贾赦。

贾赦笑道：“是啊，爹今天真厉害！”

那么漫长繁琐的仪式，永泰帝没出半点幺蛾子。

没白费他跟皇太后教了大半夜。

永泰帝笑道：“那有奖励没有？”

贾赦噗嗤一笑：“爹想要什么？”

如今的永泰帝还当真就是个老小孩。

永泰帝拍拍圆滚滚的熊头：“给煤球找个媳妇儿。”

贾琮忍不住哈哈大笑：“爷爷，煤球就是小姑娘，哪里来的媳妇儿？”

永泰帝瞪圆了眼睛，握着煤球的熊掌左看又看。

“煤球是小姑娘？”

贾赦笑道：“等再大些，给它找個小女婿好了。”

永泰帝大点其头。

“二丫头有小女婿，四丫头也要有小女婿了，小翠儿要不要？”

小翠儿笑道：“小翠儿要陪爷爷，暂时不要！”

这段时间，皇太后跟皇后将能看上的满城公子挑了个遍。

小翠儿都一一拒绝了。

永泰帝这话提醒了贾琮，抽身进了正殿。

满殿灯火辉煌。

惜春还在灯下专心致志画着园子图。

“四妹妹，当心熬伤眼睛。”

惜春笑嘻嘻地道：“三哥哥，就快好了。”

贾琮顺手将蹲在旁边看得出神的徒垚薅了出来。

两兄弟吹着湖风，慢慢走着。

戚有禄与小顺子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贾琮的神情，看得徒垚有些忐忑不安。

轻声道：“琮哥哥，怎么了……”

贾琮想了半日才问道：“认定了心中的人就是四妹妹？”

徒垚道：“嗯。认定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四妹妹给我的感觉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我只想这辈子无论做什么，去哪里，都有她在身边就已经足够。”

贾琮看着夜风里荡漾的湖水。

“以后不会遇见一个爱上一个？”

“将来燕瘦环肥，百花争艳，不会迷了眼？”

徒垚笑了笑：“帝皇之家，哪里有那么多情情爱爱？”

“我只知是她便好。”

“琮哥哥，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四妹妹委屈。”

“在深宫里白白消磨岁月……”

贾琮心中虽然依旧不愿意。

但是这门亲事，有贾敬，有天玺帝在，他的确做不得主。

深深吸了口气。

这才接着道：“如此，我要你千金一诺！”

徒垚见贾琮终于松了口风。

心中大喜。

连忙问道：“什么承诺？”

贾琮静静看着徒垚的眼睛：“将来万一红颜未老恩先断……”

“我要四妹妹有重新出宫的自由！”

“永远不会被废后，不会被打入冷宫！”

徒垚举起三指：“我徒垚发誓这一生绝不废后，绝不辜负四妹妹！”

“万一帝后失和，我许她出宫，一世逍遥自在！”

贾琮微微一笑。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大婚当日，亲手写下来给我留存做为证据！”

徒垚笑道：“一定！”

贾琮道：“那你还不走？”

徒垚噗呲一笑：“总让我去跟爷爷三伯说一声吧？”

“就这么急着赶人……”

贾琮佯怒：“小白菜都被你啃了！”

“还说什么说！”

徒垚带着小顺子走后。

戚有禄才笑道：“同意了？不纠结了？”

贾琮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纠结？”

跟小翠儿在他心中位置一样，惜春是他抱在膝盖上长大的亲妹妹！

戚有禄笑道：“其实，是门好亲事。”

贾琮幽幽一叹。

飞上枝头的凤凰，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

人人只羡凤傲九天，华彩绚烂。

哪里知道背后凄惶？

皇太后独居西内十来年，被个妖妃压得透不过气。

如果不是永泰帝患上心疾，糊涂昏聩。

只怕那妖妃现在还好端端住在大明宫。

皇后如今倒是跟天玺帝十分恩爱，当初也没少受那些深宫佳丽的气。

回正殿，贾琮将惜春手中画笔轻轻抽掉。

“三哥哥好久没跟四妹妹说话了，出去走走？”

惜春年纪渐长，俨然一派少女风姿。

徒垚这段日子的心意，她哪里不明白？

跟着贾琮走出殿外。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殿中小翠儿跟永泰帝逗煤球的笑声。

“四妹妹，九月就要选秀。”

“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指婚给垚儿。”

“可有什么想法？”

惜春脸上微微一红。

这三哥哥说话从来就是这么直截了当……

贾琮接着道：“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你若当真不愿意……”

“三哥哥再帮你想办法……”

惜春缓缓抬起头。

在秋风夜色里，双眸灿灿如星。

“三哥哥，女孩子大了总要出阁。”

“与其被许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我情愿是垚哥哥。”

贾琮轻拍她的肩膀。

“那个位子不好坐，遍布无数荆棘。”

“四妹妹，务必要做好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