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念着念着便觉得有点不对劲,声音渐小下去,可正好恰逢乐伎人停鼓更弦之时,二皇子的声音便随后紧接而上。
行昭眼瞧着顾青辰背板一正,坐得笔直。
二皇子声音停了,却仍旧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老二手里头拿的是什么?”
二皇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将帕子往指缝里塞,可这丝帕又鲜丽又轻飘飘的,哪里藏得住?
皇帝疑窦顿生,眉头紧拧,沉吟一声:“老二,念下去!”
二皇子面上有惊慌,飞快地往女眷席的尾处扫了一眼,一个举动倒将六皇子的心揪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秦观的鹊桥仙,从四皇子袖口里落了出来,四皇子,鹊桥仙,情诗...
行昭!
六皇子眉目一拧,手陡然一颤,飞快地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口中一滞,再望向皇帝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哀求。
“老二!”皇帝的耐心到了尽头,他倒要看看是谁在他跟前耍手段,“读下去!”
皇帝一声令下,伎人们早已经知趣退下,满席的人论是真的,还是装的醉意全都一下子醒了,似是约定好了一样,眼神齐刷刷地向二皇子看去。
十里长桥夜空静谧,偶有蝉鸣莺歌之声,却在此等气氛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二皇子费力地吞咽了一下,顾青辰手揪在袖中,神色紧张却专注地直直看着二皇子,胜败在此一举,是一路荣华还是跌回原形,凭什么凭什么她就是这样的好命!
“念!”
皇帝手蜷成拳头重重砸在木案之上。
二皇子眼神再往女眷席尾端看了看,隔得太远瞧不清楚神色,行昭却能感觉出其中暗含几分悲悯。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妾思君无想,常取石榴裙,以慰相思情。君与妾有缘无分,终究情路相隔...”
“呀!”
一声女人家的轻呼打断了二皇子后话。
皇帝将眼神移向顾青辰,顾青辰眼眶微红,有一种不自知的愧疚,紧紧抿了嘴不说话。
“青辰缘何惊呼!”
皇帝听了几句便明白了,这不过是不能相守的有情人之间的,急切而喁喁独语的排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顾青辰紧紧阖了眼,摇了摇头,再睁开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直直坠下,捂着嘴嘤咛一声:“...臣女当初看见温阳县主与四皇子的情意时就该站出来,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罗敷有夫,使君有妇...”
“是温阳写给老四的!?”
席上众人大惊失色,准端王妃却与绥王暗通曲径,皇家秘辛,天家丑闻!
皇帝大怒,开口欲言,却听二皇子迟疑轻声道:“可...为什么落款是青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