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只是野兽横行,又有妖邪出没,才见荒废,人烟不多。
直到两三百年前,佛门高僧来此,广建寺庙,大占土地,出武僧与罗汉降妖除魔,庇护世人,才引无数佃户来此耕种。
久而久之,便聚集了十万人之多。辟邪二字,因而得名。说是一村,实则已算得上的一县。
各方僧人闻讯而来,庙宇林立,遂成佛门胜地。
除玉清观外,还有峨眉占据的碧筠庵,五台派落脚的慈云寺,分列各处,相隔不过三五十里。
玉清观在郊外小山头上,略显荒野,但里头依旧是人流如织,和一寻常庙宇,并无二样。
孟秋请观内知客通报,接应入了后院,却见一个妙龄女尼,等在此地,正是玉清师太。
和前次所见装扮一样,黄锻子僧衣,法冠云履俱全,手执拂尘,妙相庄严。
她见了孟秋,很是高兴,笑语盈盈,道:“你不是与八姑在海外修炼道法,祭炼法宝么,怎地有空来我这?”
孟秋径直道:“我与八姑分开已经四年,此后一直没见着她,也未有留言,特意来此向你打探,可有她的消息?”
“出了什么事,不是说你两个至少要闭关五年么,怎会中途分开?”
玉清师太不由大惊,问道:“我这些年一直在观中,并未外出。八姑最见不得我一身尼姑装扮,不会来此。”
孟秋忙安慰道:“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大事。她曾说过,公冶前辈即将渡天仙之劫,或许是去寻他。”
玉清师太摇摇头,冷静下来,道:“便是因为公冶师叔渡劫,八姑不遇大事,绝无可能过去滋扰。
你且将月儿岛分开之后的事,细细说来,我看看中间是否会有特别之处。”
孟秋便从岛中练法开始,说到他外出寻人,撞见玄龟殿易周,继而不得不离开南海。
之后便是去黄山见睡尼潘度,再往嵩山探访这一段经历。
玉清师太得知潘度陨落,神情不变,略显得冷漠,及至听到灭尘子在玉皇顶,留下孟秋,逐走郑八姑,才道:
“我明白了,八姑真的是去找公冶师叔了。虽然她不愿打扰师叔渡劫,但你被灭尘子扣押,超出她能力之外,自然是要寻求帮助。
即便我不穿僧袍,但修为不够,她也不会来此。”
说到这里,她神情缓和下来,道:“你勿需担心,一挨师叔渡劫成功,他二人自会出现。”
孟秋道:“我本也有这个猜测,只是事关自己,心头迟疑,得你证实,才算有些放心。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就此别过。等八姑归来,我再向你通报。”
玉清师太忙道:“却是不急。我朋友极少,难得你来这一趟,不妨多坐坐,且说一说那易周的手段,让我涨涨见识。”
孟秋想了一想,留了下来,先将易周的法宝与手段详尽描述,并道:
“此人别的本事倒还罢了,你将来若是对上,即便不能胜,也差不太多。
但他炼有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速度奇快,不输剑光化虹,追逃都难,很是讨厌。”
玉清师太当即喜道:“你果然是我道中人,易周大名鼎鼎,在你眼中,也不过尔尔,颇有当年女殃神和玉罗刹的风范。
若你和我俩同一时代,那黑山妖道刘泉都要靠边,你更在前。只是你这外号要如何起?令人头痛。”
孟秋哈哈大笑道:“若我能取名,定会叫什么‘惊神剑’、‘逍遥剑’之类,但这可由不得自己,要看别人怎么说,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玉清师太点头同意。她这“玉罗刹”的由来,也是与作风相合,从旁人口中传出。
“不过这易周虽然厉害,但他一家毕竟在海外,掀起再大的浪花,也淹不到中土。如今最关键的,是邙山鬼教一事。”
孟秋又将遭遇徐完的事细细道来,果然引得对方神色又变凝重。
他以为玉清师太是担忧鬼教扩张,引发生灵涂炭,却不想对方恨恨的道:
“毒龙这混账竟然还没死?这样也好,他敢趁人之危,找八姑麻烦,若死在轶凡三光杵下,也是便宜了他。
等我功行完备,便找上门去,叫他知道,我姐妹二人,纵然一时沉寂,也不是他这废物能够欺负的。”
孟秋哑然失笑,道:“他前次吃了大苦头,胆子变小,恐怕是不敢出邙山。
徐完的本事固然不如道友,但那鬼雾极为厉害,我几番试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那也不要紧。”玉清师太胸有成竹道:“你不是说,半边大师去了峨眉么?
齐漱溟正愁长眉真人去后,峨眉威望逐年下降,逮到这个机会,哪有不出手的道理。
到时候邙山一场大战,我寻个理由跟着去,还怕找不到杀毒龙的机会?”
孟秋一想也是。前次青螺峪斗剑,明明与峨眉无关,他们都要插手进去,这次大义在身,乃是剪除五台派帮手的好时机,当然会大张旗鼓的出手。
他便将毒龙尊者如今的修为手段,细说一遍,又提醒玉清师太注意血河仙娘鄢妮。
玉清师太淡然道:“我虽是半路出家,一样精研佛法,即便她是魔教嫡传,遇着了我,该小心的是她。”
“也是。”孟秋反应过来,一拍手掌,道:“莪却是糊涂了,佛门诞生之初,便是以灭魔为第一要务,如何会敌不过他们的手段?
不过说起来,我所接触的修士,道门众多,释教为少,大多是野狐禅,未见几个正宗。
魔道就更不必说,只鄢妮一个嫡传,其余毒龙尊者还算好的,海外方三凤那几个的魔法,更是一塌糊涂。
道友若有闲暇,可否演练几门法术,叫我涨涨见识。至于魔道,你了解的,也请一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