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觉前,我就嘱咐过展信佳一定要早点起来叫醒我,沈砚风说早上就回来南城,我肯定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就离开,不然我走不掉。
成功坐上回老家的车上后,我也将沈砚风打电话来说的话和展信佳说了,展信佳问我:“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心里觉得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想的。
展信佳无声叹息道:“其实我也说不好,因为作为你的朋友,我现在已经对沈砚风处于一种不喜欢的状态了,感觉你受委屈了,心疼,所以我的想法是下意识偏向你的。至于沈砚风说的这句话,还得看你自己,你觉得可不可相信?”
展信佳的意思,我明白。
她的话,我也懂。
可我到底相信吗?
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似乎得不到准确的答案。
我自己也很迷茫,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其实内心深处有一种像狼来了这个故事里面的农民一样,小孩子一直没有说一句实话,等到真的实话来了,都会下意识选择不相信。
或许我此刻就是这样吧。
回老家的路很颠簸,一路上我都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了。
到镇上后,我们还得转车,这是展信佳头一次来,她感叹道:“我的妈呀,可真远啊,我的腰都要断了。”
我拉着她继续,我说:“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跟我来。”
“你饶了我吧,也放过自己吧,你这儿大着肚子,就少折腾了,真的,有什么事情这一次就赶紧办清楚算了,我现在是看见这个路我都觉得害怕。”
我微微一笑没说话。
小时候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太久不回来了,也很久没有接触到这样的生活了,一时间还是会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我记得小时候秦烟使坏让我来镇上买东西,她骗我镇上有亲戚,到了镇上找亲戚要钱,可我来了之后才知道,哪有什么狗屁亲戚呀,全都是骗人的,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走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地儿喝,那时候就对秦烟讨厌极了,不过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就不该相信她才对。
一路辗转,几乎临近中午我们才到了老家。
秦家一家子都搬去南城了,以前住的房子已经空着许久没人住了,依旧还是三间的小平房,这里承载了我童年的所有记忆。
也许在大多数 人的眼里,童年都是美好的回忆,但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吴冬梅的谩骂以及秦烟的捉弄,几乎没有我能说得出口的美好了。
因为房子没人住的原因,我们也没地方落脚。
不过村长家有个小卖部,我和展信佳直接去了小卖部买水,村长的老婆在家,见到我回来了很热情,但到了中年这个年纪,又是在这样的下乡,几乎很难去一趟城里面,眼神和言辞都会多少有点儿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但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情要办,即便是再不愿意多说,还是得笑脸相迎的。
小卖部聚集了好些个周围邻居的老太太,几乎大多数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都统统买了雪条和瓜子饼干分享给大家,在下乡的人虽然没多少见识,但比大城市里的人要好,知道满足。
这一点点好处或许在南城根本没人会正眼看,但在老家这个地方,大家都乐呵呵的直说谢谢。
村长老婆说:“迟意呀,你有一阵没回来了吧?听你舅妈说,你在大城市找了个有钱的老公,跟舅舅家都不来往了呀?”
村长老婆的话让那些比她年长的妇人连忙嘘声,示意她可别多嘴。
不过我既然听见了,也不能装作没听到。
我露出微笑,淡淡地说:“阿婶,我舅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里的时候都跟大家合不来,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她的话你觉得可信么?”
“这倒也是,我就说嘛,你从小就心肠好,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村长老婆讪讪一笑,连忙打圆场:“你舅妈这个人就这样,你也别往心里去,听说她家秦烟也找了个有钱人结婚,还买房子了,是不是真的呀?”
我没有出声,只是笑了笑。
别人的事情,我不想多言,吴冬梅和秦烟即便对我再不好,但舅舅还有情分摆在那儿,即使我已经还了不少了,可没到了这种时候,我还是会心软。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要怎么样开口才能打听出些什么?
左思右想了好半会儿后,才将目标放在了村长的老妈身上,她比较善良,相比其他人,算是有文化的了,以前听说还在村里的学堂教过书,不过她眼神不好,现在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我让展信佳应付着其他人,自己就以拿雪条当幌子过去一旁的角落里找村长老妈了。
村长老妈看不见东西,我将雪条打开递到她手中,又告诉她我是谁,她一听连忙道谢,有些感慨地说:“你们这些孩子现在回来的次数也少了,见面的次数也是有一回算一回了,指不定下一次你回来我都已经死了。”
“奶奶,您说的什么话呢,您还要长命百岁呢!”
村长老妈眼眶都有些红了,可能是人上了年龄就比较感性。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用纸巾给她擦了擦眼睛,这才试探性的询问:“奶奶,我想问您点儿事情,您可以跟我说实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