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青垂首而立，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迷川公主，迷川公主也正好转头看他，四目相对，迷川公主对他微笑一下，他一愣忙转回头去，心中一团乱麻。

鹿持龙站在鱼缸旁边，一手拿着装鱼食的木盒一手拿着小木勺，弯着腰用小木勺把鱼食轻轻洒进水里，眼含笑意地望着水底缓缓游动的几条硕大的金鱼，他晚上脱哪位心爱夫人衣服的时候怕也没此刻这么温柔。

鹿青等得不耐烦，心里咒骂着那些金鱼，想象着自己把它们捞出来扔进热油锅里炸了，然后撒点盐做成下酒菜。

鹿持龙终于喂完了鱼，把小木勺放进鱼食盒，直起身子来，揉了揉腰，抬头看看天窗。

“天气不好啊今天。”鹿持龙心情有些低落地说。天窗是专门为鱼缸里的金鱼设计建造的，几乎占了小半个屋顶，透过天窗，天色有些灰暗暗的。

鹿持龙放下鱼食盒，走到黑云依和鹿青面前，皱眉看了一会儿鹿青，思索着什么，最后问道：“你多大了？”

鹿青和黑云依都低着头，黑云依误以为是在问自己，答道：“王上，臣下就快十五岁了。”

“哦，好年纪，好年纪。”鹿持龙看看黑云依，顺口回应，又看着鹿青，“青儿，你多大了？”

鹿青抬头看着鹿持龙，愣了一下，回答：“儿臣今年十三岁，父王。”

“十三岁……”鹿持龙喃喃念道，“十三岁可以成婚了。”

鹿青心里砰地一声，低低地躬了身子，道：“父王，我还在雏鸣院，不适合成婚吧？”

“嗯——”鹿持龙鼻子里发出长长的一声，“也是啊。”低头看着黑云依，指着鹿青，“小公主，你就再等他两年吧，等他满十五岁离开雏鸣院，你们再成婚。”

“这……”黑云依抬头看着鹿持龙，又看着鹿青，一脸为难。两年，这两年时间她怎么办呢？

鹿持龙似乎看出了黑云依的心思，道：“在你们成婚之前，你可以住在白鹿宫。”

“谢王上！”黑云依忙跪在地上向鹿持龙行个大礼。

“起来吧，孩子。”鹿持龙向黑云依摆摆手，“你竟能独自一人跋山涉水地来到这儿，不容易。”

“鸦宫里太后仗权行事，臣下也是被逼无奈。”黑云依没有起身，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她想提醒大翼王迷川王宫里的艰难情形。

鹿持龙沉沉地喘了口气，向鹿青摆摆手，示意他把黑云依扶起来。鹿青领命抬脚挪了一步，俯身去扶黑云依，犹豫了一下，心里对这个要成为他的夫人的姑娘有种莫名的抵触，只能克制住胸口的阵阵搐动，伸手轻轻抓了她的臂膊。

“谢殿下。”黑云依站起来，向鹿青垂首致意。

鹿青脸色发白，僵硬地向黑云依垂首回礼。

“我会再派人去鸦城的。”鹿持龙走回鱼缸旁边，手扶在鱼缸边沿，望着摇动肥尾游来荡去的金鱼，“谁也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黑云依心里顿时卸了一块大石头，脸上扬起光彩。“谢王上！”黑云依又跪了下去，眼睛里溢着丝丝泪光。她心里猜想，禾满乌和大翼派遣的辅国大臣应该已经到了鸦城，但或许不足以掣肘太后，如果大翼王能再派人去，便更安稳些了。

“快起来吧。”鹿持龙对黑云依道，“让青儿带你去白鹿宫各处看看。”

“谢王上。”黑云依垂首，然后等着鹿青再来扶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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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没有动。

黑云依只好自己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