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老和尚姚广孝拎着食盒登上了墙头,这一路他几乎可以说是淌着血走过来的,不管是北平的将士的血还是南军将士的血,都撒的到处都是,城墙都被染红了。
但是姚广孝却并不觉得触目惊心,他甚至觉得这些人死得好,死得有价值,这些人如果不死,我姚广孝如何青史留名?纵然是骂名,那也是青史留名。
姚广孝是一个阴谋家,可阴谋在已经开国的大明朝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如果姚广孝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真正的为自己做点发光发热的事情,那就只能通过再立新朝一途来成就自己,他要证明自己不比青田先生刘伯温差。
所以自他与燕王朱棣相识之后并说着要送给燕王一顶白帽子那一日起,他就无时无刻不盼着这么一天的到来。
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自己终于可以辅佐新君再开一片新的气象了,但开一片新的气象就需要有人牺牲,就需要有人流血,就需要有人付出生命,而这些将士们就是必要的牺牲品。
姚广孝走到朱棣面前,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馒头,里面只有馒头。
这是朱棣的命令,朱棣把王府内这么多年朝廷发的俸禄全都拿出来冲做军粮了,而他要和将士们同吃同住。
所以食盒里面没有大鱼大肉,自然也没有酒,有的只有馒头。
燕王接过馒头放在嘴里咬了起来,看着姚广笑低声的问道:“大师,本王心中有一事不明,你说这韩王同我一同造反了,他会不会是在等着我和朝廷两败俱伤,他好作受渔翁之利?”
姚广孝听了之后摇了摇头:“殿下不必担心,老衲看的明白了,那位韩王殿下更明白了,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他也断然不会与殿下争夺皇位,不论是在军中的威望还是长幼,殿下都是诸王之长!”
“殿下呀,至此关键时刻,韩王殿下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绑了辽王,绑了宁王,夺了广宁城夺了大宁城,夺了兵马,前来投奔于您,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对自家的兄弟起了疑心,不然那与建文又有何意呀?”
朱棣看着姚广孝,忽然笑道:“大师你在想什么呢?我当然不会怀疑老二十的心思,我知道老二十不会与我争夺皇位的,他是要争个活路!”
“既然他选择了本王,那本王一定会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姚广孝听了之后,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其实他倒也没有那么好,愿意为了韩王去和燕王求情,主要是要是没了韩王,燕王面对朝廷就是很被动了,要是燕王被动了,那朝廷想要平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所以姚广孝说什么也不能让燕王和韩王之间的联盟土崩瓦解,两个人必须绑在一块。
燕王以一己之力击退了朝廷一次,而韩王用自己的矛盾夺得了广宁城,绑了辽王又绑了宁王,顺带还绑来了十几万大军。
以前常有对燕王和宁王的评价,燕王善武,宁王善谋,可靖难发生了之后就变成了燕王善武,韩王善谋。
北平西侧的城墙上,王府的小厮给朱高炽,还有朱高燧送来了吃的,二兄弟坐在一块吃着里面的馒头,干噎着,也没有酒能喝,只得喝口白水解解渴。
朱高燧看着大哥本身身子就虚弱,平常也挥不得枪,使不动刀的,这几日没想到,这几战大哥居然一仗没落,老三对大哥的看法有点儿转变了。
好像大哥也没有二哥说的那么不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