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是一点儿不给朱棣留面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朱棣听这话回过头来看着老和尚,见着老和尚依旧笑吟吟的模样,心里边也是刚有点气儿就消下去了。
是啊,自己是皇上,老二十不是,大家都是一起造反的,以前都是亲王,自己得了皇位成了天下之主,老二十得到了什么?还是亲王,无非就是得了个锦衣卫,得了更多的银子,这说来他如此好像真是不值。
也不对呀,要是没了自己,他这条命在建文的手里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呢,当年第一个削藩的就是他。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没了老二十,自己的妻儿也回不来。
姚广孝也缓缓站起了身来到了朱棣的身侧,也看着远方的山景,缓缓道。
“陛下堤防韩王殿下,就是因为韩王殿下也是个篡逆江山之人,你怕有一天他也会像当年一样再起靖难,陛下担心的就是这个是不是?”
朱棣长叹一口气:“怎么不担心呢,活着的时候我有信心能够把皇位坐稳,可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我那三个儿子,谁是他的对手啊?”
“都说燕王善武,韩王善谋,靖难之役,最关键的几战全都是他出的计策,闪击扬州,闪击应天,他用兵实在是让朕叹为观止,行事大胆心细,说走就走,绝不拖沓,把人心测算的如此之准,他料定了那些守军不敢阻拦我们,他料定了应天里所有人都想不到我们俩会突然出现!”
“在政治上他又懂得左右逢源,懂得退步,懂得合理的运用自己手上的权力,知道什么时候该树敌,什么时候该与人交好!”
“而且他也是朱家的子孙,太祖高皇帝的血脉,这皇位朕这个嫡庶子做得,他难道坐不得?一开始的时候朕用他,是因为朝中确实急需人才,有些事不能朕事必躬亲,只能交给他去做,他也的确做得很好,去年国库吃紧,眼看着西北灾荒都快闹起民变了,要不是他下江南,逼出了整整一千多万两的盐税,只怕现在是个什么景象还不好说。”
“西北赈灾他尽全力安抚好了百姓,大多数的赈灾银都切实地落进了百姓的嘴里,眼光长远知道只给百姓吃饱饭,只是一时的安稳,长久下去必须要给百姓买好种子,有了种子,那些流离在外的百姓就会回到自己的家乡继续种田,如此一来,不动声色就把各府、道、县的人口重新稳定住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朕用着是放心可也担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朕眼睛怕是都合不上!”
姚广孝听了之后沉默半晌。
“陛下可知老衲当年与陛下相识,是为何吗?陛下难道真以为一直是个巧合吗?非也,老衲是个乱世之臣这一点老衲清楚的很,老衲这一生要想做出点功绩,做出点事儿来,就必须得找到像陛下这样,有野心做皇帝,有信心能做好皇帝的皇子!”
“若争论起能力高低,其他皇子未必就比陛下的能力低,但凡事不能只讲个高低也得讲究一个确切,高低的是那一种能力?”
“有的人适合读书,操持内政,就比如太子,有的人擅长弓马、领兵作战,就比如汉王,有的人既能操持内政,又能领兵作战,又能精准的揣测人心,这三种人,唯有第一种人才是最适合陛下以后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