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声，冯小宝便朝门口看来，他一见汪以芙，便急忙起身跑到她面前，哇地一声哭出来。

“以芙姐姐……以芙姐姐……”

冯小宝比之前更瘦了一些，好不容易被她养胖的脸颊子，如今又凹陷得不成样子，他泣不成声，满腹委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汪以芙忙将食盒里的胡辣汤递给他，说道：“先别哭，喝点儿热的暖一暖。”

冯小宝见有口吃的，端起碗咕噜咕噜喝得精光，碗盖到了他的脸上，他也舍不得放下。

汪以芙看着他抱着碗的手，指节上都是通红的冻疮，实在瘆人，忍不住别开眼，提醒道：“里面还有几个窝窝头，你和他们分着吃。”

冯小宝回头将窝窝头分给他另外四个好兄弟，自己剩了一个狼吞虎咽，吃得满脸渣子。

“更鼓房难不成不让吃饭？你们怎么都饿成这样？”

冯小宝好不容易把窝窝头咽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方道：“以芙姐姐，这里通常是有罪的内臣才会来的地方，有口剩饭剩菜算不错了，哪里吃得饱肚子。”

说着他又抹起了眼泪，汪以芙又问道：“你怎么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我替你找人传话，给银子的时候被我师父看见了，我师父问我哪里来的银子，我也不敢隐瞒，听说我要去永寿宫传话，二话不说把我打了一顿，贬我到这里来，说再不许往前面去了。”

汪以芙喃喃：“原来如此。”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师父说你死了，我不信，让杜太医替我打听你的去处，杜太医救人治病，自然有人念他的好，他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你在这。”

冯小宝听她这么一说又跪了下来，哭道：“以芙姐姐，你神通广大，你救救我吧，你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吧。”

“小宝，你先起来。”

“我不起来，以芙姐姐，求求你救我走吧。这天又冷，咱们打更错一点就要挨一顿打，整夜守着更不说，白日里还要被更房大太监使唤去搬东西，做粗活。吃也没得吃，睡也没得睡，以芙姐姐，你看在我替你做了两件事的份上，救救我。”

“小宝，你先起来说话。”

“是谁在那里喧哗？”

门楼不远处，一个黑衣太监悠悠然走过来，他戴着厚厚的大耳帽子，整个人穿得很臃肿，黑棉袄，灰棉裙，手里抱着个铜暖壶。

小宝一见那人，就跟见着阎王似的，往汪以芙身后躲，

汪以芙先行百福礼，打招呼道：“公公好，我是御膳房的女史，叫汪以芙，今日是来更鼓房……看看我弟弟。”

“你弟弟？这更鼓房都是些不干净的人，怎么和女史攀上亲戚了。”

“公公说笑了，出门在外不也得结交几个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