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屋里的陈嬷嬷喊道。
汪以芙进屋去,陈嬷嬷穿着白色亵衣坐在床沿上,端着一碗药往嘴里灌,喝完以后皱着脸咬着牙吞咽下去,脸上痛苦的表情都能让汪以芙感受到那股子苦味。
“快,水。”
陈嬷嬷虚弱唤着,汪以芙立马将身旁桌上的茶杯倒满水送过去,陈嬷嬷喝下这一茶杯水,哎呀一声长叹,似乎舒服了许多,她摇摇头道:“到底是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汪以芙拿过她的杯子转身又去倒了一杯水,送回来便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怎么喝起药来了。”
周嬷嬷进门来将药碗收出去,回答道:“前两日大人着了风寒,烧了两三天不退,今日才请太医来讨了两副药,再迟些吃药,只怕要不好了。”
陈嬷嬷呵呵笑了两声,毫不在意,只道:“年纪大了不都是这样,若命数到了就由它去吧,不必那么贪生怕死。”
汪以芙笑劝道:“您走了就走了,尚食局可怎么办?皇后娘娘可怎么办?您一身轻松,咱们群龙无首,又得苦了一大帮子人。”
“你这嘴皮子,比起在内教坊的时候又尖刻许多了。”
周嬷嬷把床上的被子拆出来,说道:“大人,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她还在这呢,你来肯定有话要说,说吧,什么事。”
汪以芙微微张了张嘴,随后笑道:“没什么,想您了,来看看您。”
陈嬷嬷诧异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嬷嬷心里,我就那么没良心么?”
“这可真是新鲜事,你这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这回也知道体贴人了。”
“您快安歇吧,再说下去,说得我好没脸面,我都要睡不着了。”
陈嬷嬷和周嬷嬷哈哈笑了好一会儿,汪以芙等她们高兴够了,便扶着陈嬷嬷躺下,把床帘从钩子上放下来的时候,陈嬷嬷看着汪以芙再次问道:“真的没事?”
汪以芙摇摇头,把帘子放下来,帘角掖进床里,便退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汪以芙没去膳房,而是去了太医院。
杜京墨昨夜又是守夜值,早上看见她来,亦高兴得上前迎接,走到门口揉了揉眼睛,笑道:“以芙你来了。”
汪以芙见他满脸疲惫,问道:“你昨夜又没睡?”
“马房那边一个小太监闹肚子,昨夜折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