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勉去了对面的餐厅,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坐在看窗边的位置看着咖啡店的门。 过了十来分钟,谢言未从店里出来,手里打着电话不停的说着什么,脸色沉的吓人。 沈勉似是讽笑了一下,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出了门。 他刚走出餐厅门,身旁就停下一辆车冲他鸣笛。 沈勉扭过头,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下意识看了一眼谢言未远去的方向,知道谢言未走了,他便开了车门坐进去。 江以初抿着唇,没发动车,眼神看着前方的马路,有些出神。 沈勉探身抱住她,在她肩上拱了两下,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叹息,他抱着她,柔声问:“怎么来了?” 江以初环住他的腰,似乎是下定决心般,嫣红的嘴唇勾勒出笑意,三分忐忑七分坚定:“沈勉,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沈勉顿了顿,声音也染了笑:“问什么?”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不想听。”沈勉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打断江以初还想说的话,“以初,带你去个地方?” 他拉着江以初下了车,把车留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带着她进了地铁站。 江以初不明所以,沈勉拉着她坐了2号线。 因为是上班时间,人不是很多,沈勉和她坐到座位上,江以初有些疑惑,只听他轻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下地铁是在海边的江源站,从地铁站出来是清市的专用旅游休闲的海滩,沈勉没进里面,拐进了海边的一条路上。 江以初来过这儿,却从没拐进来过。 绕来绕去,沈勉把她带到一家私人菜馆旁边。 似乎是没开张,沈勉却径直上前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老汉眯着双眼挥手:“中午才开店,到时候再来。” 那老汉穿着一件到处都是补丁、洗的有些褪色的衣服,但却很干净,他虽弓着背,说话声音慢吞吞的,苍老显而易见,双眼也浑浊不堪,但江以初却没来由的觉得他定有些来头。 “周叔。” 老汉“咦”了一声,门又开了点儿,他探出身子打量出声的沈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谁,遂把门又合上大半:“说了开店再来,怎么这么烦人。快走快走。”神色间已有了不耐。 说罢他就要关门,沈勉抬手摁住,抿了抿唇,声音低沉的唤了声:“天明叔叔。” 老汉关门的手就那么顿住,他蓦地推开门,大门敞着,他站在门里,沈勉在门外。 良久的打量,老汉浑浊的双眼渐渐清明,甚至有似乎是泪水的东西充盈。 沈勉神色淡淡,可江以初分明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谁也没说话,气氛安静而可怖。 不知过了多久,老汉呆滞的让开路,沈勉牵住江以初的手,带着她进去。 老汉把水放到两个人跟前,眼神却仍落在沈勉的脸上,他欲说些什么,可沈勉却摆明了不想和他谈论他想说的事。 在老汉坐到他们对面后第七次想要开口的时候,沈勉牵着江以初的手放到桌面上,轻声说:“天明叔叔,我是想告诉您,我还活着,并且,我遇到了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老汉和江以初同时震惊的看向沈勉,沈勉轻咳了一声,端起水躲开江以初的视线,却直对上老汉的眼神。 江以初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原以为融化沈勉这颗僵冷的心还要很久,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知道他还没有那样喜欢她,可是,他有这样认真的考虑过他和她的未来,这该是他对她怎样的用心。 老汉良久没说出话来,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眼神撇向江以初。江以初很有眼色的准备出去,让他们两个人说话。沈勉却握的更紧,只说:“您想说什么想问什么直接说就好,以初不是外人,也能听。” 江以初感觉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她没再动,坐的稳当。 老汉叹了口气,说:“你突然消失,紧接着就是你的公司被四方打压,你身边的那几个人一直坚守到破产才离开。他们和我说等你回来一定要告诉他们,他们还跟着你干。可是等了十几年了,物是人非,你都没回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其实都觉得你死了,就是不甘心。我也不是没派人查过,可没有人为的痕迹,你就那么凭空消失,我都毫无办法,更何况他们。” 沈勉抿了抿唇,无视江以初震惊又有些疑惑的眼神,苦笑了一声说:“他们对我这份心我感激,但您也别告诉他们我还活着,别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老汉震惊的抬头:“承……” “别叫我‘承远’了。”沈勉缓缓摇头,勾起抹极浅淡的笑意,“陆承远死了,早就死了。” 老汉良久没说出话来,他沉默了许久,才垂着头给江以初添了茶水,又问:“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勉轻笑着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早就不重要了。” 老汉还想问些什么,沈勉开口阻止了他:“当年的事我早就不恨了。天明叔叔,我来就是想要告诉您,因为当初的意外,我遇到了她,我想和她在一起。我母亲已经去世了,您是我唯一的长辈,我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他那样轻柔的语气,缓缓地碰在她心上,让江以初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老汉用不大的眼睛仔细打量了江以初一会儿,眼熟的紧,他突然瞪圆了眼睛,指着江以初支吾了半天,好半天才想起她是谁:“谢,谢二小姐!” 江以初对老汉没什么印象。但听老汉刚刚和沈勉的对话也知,他当年应该是有些权势的。 她勾起抹礼貌的笑意:“是。”应这声时,江以初下意识看向沈勉,却见他毫不惊讶,她有些诧异,但目光仍看着老汉,端庄大方。 周天明从商场上退下来也十来年了。他是陆氏的创始人之一,后来辞职单干,他创立的广告公司几乎垄断了产业。之前突然把公司留给儿子便离开了公司一线,只听说他移居海外,还真不知道他就在清市开了家私房菜。 人,江以初知道是谁,但她不记得他们有过交集。她刚到谢家没多久,周天明就把产业给了儿子打理了。也许是十几年前吧,他恰好记住了她。 “这……怎么?” 江以初感觉到沈勉捏着自己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她一把反握住,笑着说:“周先生,我是谁和他没关系,我是真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