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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殿之上,脸色难看的皇帝,面对着匆忙赶来的朝廷重臣,开口问道:
“北平府,还有多少兵马可以调集?”
大殿之中,百官沉默以对。
兵部尚书硬着头皮上前,道:
“辽西在册兵马,精锐兵将有十三万,地方卫所兵马二十万。”
“只是地方卫所兵,久疏战阵,老弱病残充斥其中,又兼名册……名册不实,只怕不堪大用。”
朝廷每年下发的卫所兵军饷,都不足全部的两三成。
再加上喝兵血的地方卫所军官,这地方卫所的二十万兵马,能够凑出五千人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皇帝闻言,浑身一颤,死死抓着龙椅扶手,咬牙道:
“所以说,如今真正能够调集的兵马,就只剩下了那残余的五万辽西大军了?”
兵部尚书满脸苦涩地低下头去,道:
“是……”
“那山西行省的兵马呢?抽调出来,立即前往北平府!”
兵部尚书头都不敢抬,涩声道:
“山西兵马也需驻防沿线,以防瓦剌入侵山西。”
相较于北平府,距离神京更近一些的山西,显然更需要防备,以防瓦剌兵马长驱直入,直抵京畿之地。
皇帝有些慌了神,又问道:
“那河北、山东行省的卫所兵,可能抽调出来一些?”
兵部尚书已经不敢回话了,死死埋着头。
朝廷武官,已经腐败到连辽西的卫所兵都敢伪造籍册喝兵血了,更何况河北、山东这些未有兵乱的太平之地?
若说辽西地方卫所还能凑出五千兵马,那河北、山东如果加起来能凑出两千可用之兵,那皇帝就得感慨,地方卫所武官之中,尚有忠正之臣……
大业殿中,再次沉默了起来,此时只听得皇帝那如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有大臣受不了这死寂的气氛,出声打断道:
“瓦剌、高句丽大军,足有四十万,两路来袭。仅凭辽西现在残存的五万兵马,只怕难以抵御。”
“还请陛下,速作决断啊!”
皇帝闻言,眼睛一瞪,粗喘着反问道:
“决断?你们想让朕做什么决断?”
被问到的大臣,此时只能硬着头皮,道:
“辽西巡抚吴楷,临战而逃,罪无可恕。陛下应立即下旨,抄家查办!”
皇帝闻言,气极反笑道:
“好,朕这就下旨,然后呢?辽西那边的烂摊子,该如何处置?”
大臣闻言,被噎住了一下,迟疑犹豫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
“是战是和,陛下应当拿个主意!”
这就是如今的大梁朝堂重臣,边境局势已经如此糜烂了,他们却除了弹劾,别的什么主意都拿不出来。
此时询问皇帝是战是和,就是一句屁话!
瓦剌、高句丽大军共计四十万,而辽西仅剩五万残兵,这仗怎么打?根本打不了!
可求和,又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大臣不开口,反问皇帝,就是想着不担责任,将所有责任扔给皇帝。
皇帝看着沉默着不愿开口的百官,心中既是失望,又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