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铁山拳馆院落内几颗老榕树开始掉叶。

大片枯黄枝叶随秋风一荡，齐刷刷落在地上，空气中渐渐多了一阵带着秋意的凉风。

周盛头发又长了了，黑直长发垂到肩膀，随意用根细绳扎上，他披了一件灰色的长外套，正在院子里练拳。

周围是三五两个进行试手的拳馆弟子，不过大多都是一些生面孔，如今他的确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老人了。

“唉，连樊师兄也走了。”一名弟子停下交手，似乎对刚刚交手兴致平平，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樊石就是晚他半个月来拳馆的那名师弟，也是第一次小比败在他手上的那人，平时他话不多不过还是与这人算得上相熟，两人经常一起练手。

“听说是去参军去了，他家里给他找了关系。”另一名弟子收了手，一把坐在地上，取过身上湿毛巾擦汗。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躲在建安城寻份差事不好么？”刚刚说话的那名弟子不解。

“谁知道呢，人各有志吧。”另一名弟子随口说了一句，视线不由自主转移到右边不远处那道身影上。

周盛一拳拳轰击在面前铁桩上，上面留下清晰拳印，身上灰色上衣被风吹得掀起角，一片片枯黄树叶落在他头顶，衣服上。

两人离他不远，刚刚的谈话都被他听了去，临走时，樊石还找他打过一场似乎对第一次败在他手上颇为不服，不过在付出鼻青脸肿的代价后无奈只得悻悻离去。

算算时间他卡在石皮已经足足有三月了，按照拳馆给出的说法，要是三个月还无法突破到铁皮，就是资质不行，再怎么努力往后突破的希望也不大。

那名“屈师兄”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勤学苦练白白在拳馆浪费两年光阴。

所以周围很多人都对他抱有异样眼光，认为如周盛这般苦练也不过是在走“屈师兄”的老路。

对于这些周盛只是默默看在眼里，没有多说。

今天拳馆众弟子修行有些懒散，没了师傅盯到，很多人练拳都有懈怠，或是聚在一起吹牛聊天，有些则是三五两人神神秘秘出了拳馆大门，到外面浪去了。

铁青青今天一大早便带着两名最近突破到铁皮境的弟子去了内城，一人是突破到铁皮境的老人，另外一人则是在拳馆声望很高的那名天才，李逵。

仅仅只用了一个月便从石皮到了铁皮，进境速度堪称恐怖，在拳馆引起还引起一阵轰动，连带着内院那边都有派人过来查看。

最终他哪方势力也没加入，选择去内院继续进修，冲击练皮境之上的化肉境。

周盛练了一会拳，便取过身上早准备好的毛巾，伸手在水盆里拧巴两下，慢慢擦拭手上皮肉，水盆里是拳馆准备好的药浴，随着他用的次数增多，渐呈昏黑色。

等到药盆里的水彻底变得乌黑时，就要重新另换。

他脚下已经堆了足足三个空盆子，都是今天用过的。

“周盛，来打一场！”突然一道熟悉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叶师兄你都要走了还这么记仇吗？”

周盛有些无奈地放下毛巾，缓缓转过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比他个头稍高的身穿书生衫的男子。

这人在向拳馆缴纳一定好处费后，获得了穿衣自由。

“练力的时候输给了你，牛皮期时也输给你，我不信现在还能输给你！”叶衡身得高大，浑身肌肉壮实，闻言情不自禁摸了摸脸。

他猛然甩下手中收拾好的行李，脚下一踏，身形像一头野兽般向着周盛方向冲来。

“好，那就陪你打最后一场！”

周盛点点头，眼神一直落在对方那张大盘子脸上，看着对方身体临近他身形纹丝不动，摆开架势。

这肌肉书生比他先一步突破到石皮，也是临近了三个月还没有突破到铁皮，打算离开拳馆另寻出路，今天是他待的最后一天。

“嘭！”两人赤手空拳，两双拳头在空中炸出一道沉闷声。

对方拳头势大力沉，招招向着他脸上轰来，周盛一边格挡一边闪躲，两人脚下烟尘横飞，转眼间已交手数十个回合。

周围有拳馆弟子将两人围作一个圈，在旁边观看起来，他们大多是新入门的弟子，铁山拳招式套路不熟，难得有达到石皮境的老弟子练手，可以从中学到一些心得。

“你们说谁会赢？”场中有一人率先发问，很明显此人是个新手，看不出什么门道。

“不好说，叶师兄招式凶猛，招招直击对方面门，体力又好，应该…他会赢吧。”

这人有些拿捏不准，只觉得一味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打得对方还不了手那就稳赢了，这也是教他的师兄给他讲的。

“我赌周师兄会赢。”

突兀场中有道弱弱声音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比他们所有人都矮上半个头的小年轻表情坚定，似乎笃定周盛一定稳赢。

“哦？顾师弟有何见解？”小年轻身边，走来一个浑身肌肉盘错的男子，男子穿了一件黑背心，露出身上条条沟壑。

周围弟子看到此人来，脸色不自在纷纷移动脚步远离了此人几步。

来人正是与周盛有仇怨的王河。

现在他个头一米八，身子壮实，行走之间虎虎生风自有一股莫名威势。加上平日里他对拳馆师弟态度倨傲，一副鼻孔上天的表情，惹得很多人都对其很忌惮。

王河平日里不只是在拳馆修炼，听说还加入了建安城的一处镖局，往外走了两次镖，手头上沾了好几条山贼性命。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打量着刚刚说话的顾正歌，拳头之上还浮现有淡淡铜色，显然此人已触摸到一丝铁皮境边缘。

只要拳上角质保护层生出铜色，基本踏入铁皮境就是板钉上的事，只不过是花费时间多少的问题。

“我…我…。”

顾正歌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座大山横在他面前，对方身上莫名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好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