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仙子低垂着眼，轻声哼道：“嗯。”

苏清风拿起酒杯，满满倒上一杯，傲然道：“我来自这样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社会稳定，经济富裕。”

“人的生命神圣不可侵犯，非经审判，任何人不能剥夺他人的生命，连黄、赌都会被严厉打击。”

“社会治安优于绝大多数国家，没有鬼修、魔修屠戮百姓，没有修道者压榨百姓，任何试图奴役百姓的势力都被一扫而空。”

“每个适龄青少年至少要接受九年的免费教育，学生不存在因贫困而失学的可能，奖学金、助学金、助学贷款可以让每个学生顺利完成学业。”

“人均寿命八十岁，婴幼儿、妇女死亡率低于千分之五和万分之二。”

“不存在饥饿问题，每个人都可以吃饱饭。不存在住房问题，每个人都有房子住，最差都能住上砖瓦房。”

“最贫困的农民都有自己的土地。”

“遇到重大灾害，军队必须救灾，而且秋毫无犯。”

“穷人和富人受教育权利是平等的，穷人的孩子和富人的孩子平等争取高级教育的机会。”

苏清风一口饮尽杯中酒，眼眶微红，“而我，也想在道界，建立一个像我故乡一样的社会。”

鹤仙子目瞪口呆地望着苏清风，失声道：“不可能，三界绝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国度。”

苏清风伸手轻轻握住鹤仙子的柔荑，脸上露出最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犹如冬日里温暖的阳光，让一切变得明亮而温暖。

“那么，鹤仙子，你愿意帮我吗？”

鹤仙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就算苏清风要与她夜夜笙歌，甚至与那个小婢女玩大被同眠的游戏，她都会满口答应。

可是面对这个要求，她有些害怕了。

害怕的不是生死，而是一个注定要失败的结局。

“真的能做到吗？”

苏清风露出八颗牙齿，笑吟吟道：“事在人为。即便只是一个元江府，也算成功。”

鹤仙子忽然反抓住苏清风的手，眼神里已经满是坚定。

“好。”

……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牵牛织女星。

颜如玉斜靠在值守堂西亭的美人靠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百年前不知在何处听过的诗句。

当时觉得不过是失意宫女的无病呻吟，如今看来，谁说不是她当前凄苦的真实写照。

犹记少年诉壮志，转眼大梦一场空。

遥想辞别师尊时的意气风发，一晃眼，已近四十载矣。

夜幕降临，寒风四起，

水晶帘落，纱幔垂曳。

天空开始下雨，秋雨一阵寒过一阵。

积水顺着亭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圈涟漪。

颜如玉百年前已修至寒暑不侵，此刻却像只鹌鹑鸟一样，抱着手臂在亭里瑟瑟发抖。

石桌上不知摆放多久的酒食早已失了热气，冰冷冷的，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值守堂的小径上，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婢女掌着灯笼在前引路，苏清风与鹤仙子共撑油纸伞，跟随其后，穿梭在雨幕中。

秋风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雨滴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

婢女将二人引至亭外，屈膝告退。

苏清风与鹤仙子相视一笑，登上台阶，迈入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