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道:“朱指挥使,朕此次入汉中,全军要扩军三万,你有什么要说的?”
朱珍道:“陛下是要招兵,还是整编降卒。”
李晔道:“整编降卒!”
朱珍道:“不需要改变,直接收军。”
李晔暗自摇头,直接收了军队,能控制住吗?
“陛下,降兵新附,兵卒多忐忑不安,不肯死力,而且降军上下隶属,大多已经习惯了,若是重新整编,怕是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形成战力,这正是末将所担心的。”
“倘若主将有异心,恐生变啊?”
朱珍听皇帝这么说,感觉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不知道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朱珍自己也是新附之军啊!
李晔甩给朱珍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朱珍低下头道:“一军相从,以武力制衡它,主将是一军的头脑,以主将的家小为质,让他不敢肆意妄为。”
李晔笑道:“朱将军真赤胆忠心啊?”
皇帝陛下心中豁然开朗,不论凤翔,邠宁,华州,同州,原有将领他都没有用,这些百战军将不用真是太浪费了。
降将也是可用的,关键是做好制衡,他的心胸还是不够开阔啊!
“将军一言,让朕茅塞顿开,哈哈!”
一直以来,李晔觉得跟朱珍之间还是有隔阂的,他也一直在试探,不过从朱珍说出这话开始,皇帝陛下感觉跟朱珍融洽不少。
就在这时,内侍赵喜上前,递上信筒,道:“陛下,这是左羽林卫指挥使张益的奏报,来使在等待陛下召见。”
李晔打开信筒,张益在信中言凤、兴二州秋粮入仓,将士整军备战,兴元府杨守亮,洋州节度使杨守贞等并无异样。
还提有一事,让李晔颇为气恼。
张益言王建遣使,向朝廷求取节度使旌节,使者在过褒斜古道时,被巡兵抓获,已关在军中,等皇帝过去再行发落。
李晔将奏报递给朱珍道:“看,又有人相当节度使了,跟朕求取节度使旌节呢!”
朱珍犹豫着接过奏报,看了半天,还是没看明白。
“陛下,末将识字不多,请陛下告诉末将,又是哪里来的乱臣贼子,请陛下容许臣前去灭了他。”
李晔看向朱珍,道:“不识字可不行,朕早就下了令,为将者不可不识字,一天至少要认两个字。”
“陛下,末将……末将在学了……”
李晔也不过纠结,转过话头道:“原来的利州刺史王建,朕前面也没说陈敬瑄是叛逆,他自顾去攻取剑南西川了,现在已经攻下简州,蜀州、眉州,想划西川南部六州之地,自领节度使。”
“陛下,末将恳求陛下下令,让末将去平了那王建。”
李晔看了看朱珍,让朱珍去平王建,问题估计不大,不过还是摇摇头,笑道:“此人以朝廷大义驱众,朕怎能不给他这个机会,到了西川再说吧,若是他不肯来见朕,朕在让你去讨伐他。”
天下共主这个身份,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用的,但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蜀地两百多年来,一直是朝廷的大后方,也就近几年,渐渐尾大不掉,不尊朝廷。
大部分刺史都是朝廷任命,心怀皇恩的。
这也是王建到现在才打下三州之地,旁边的邛州,已经抵抗王建一年多了。
长途行军劳累的很,大唐的物资并不丰盛,军士不打仗的时候,一旬才能吃一次肉,但行军途中,是三天一顿肉。
今日恰好肉食,中午,李晔便在左虎威军中用膳。
皇帝与将士同食,在左虎威军中已经不是头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