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徐年不愿大动干戈的缘故。
若是在朝堂中掀起天翻地覆的清查行动,又辅以田亩清查和人丁登记,恐怕要不了多久,徐国公卿皆要反叛了,遑论这些边将之辈,手握兵权,谁也料不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旦被公卿重利所惑,引兵入徐邑,那叛乱之势更甚阜邑多矣。
在徐年看来,唯有将所有边将全部换成自己人后,这场改革大事才能迅速进行。
这自然是在他大胜而归之后了。
纪崇闻言笑道:“子尘也不用着急,想我那外孙骤然登位,朝臣如何能依从之?想来一切之事皆是那徐季老匹夫借用君侯权势,铲除异己罢了。”
他心中也有无数阴霾引而不发,实在是先侯下的一步好棋,死前居然把他调到了葫芦关来,不完成镇守之事回不去徐邑之中,否则他的布局就可以完美以待了。
然而他被调出徐邑之后,城中之事和宫中之事就难以完全掌控。
特别是徐年下令清查一事,直接让无数探子都折戟沉沙其中,再难以传递君侯消息,以至于他还以为徐年只是一个受徐季操纵的小儿而已。
殊不知原来懦弱不堪的公子年,早已成了一个霸道的君侯,再也不受人控制。
徐秣闻言心中也泄去一些愁绪,他本就是徐氏一脉,想来徐季也不会妄然动他。
何况如今大战在即,阵前换将乃是大忌,国中定然没有此等不智之人。
“以后还要仰仗司马才是,等将军这次立下功劳,想来取得大司马之位易如反掌,那鲍叔衡如何是将军的对手呢?”
徐秣深知,他虽出身于徐氏,可是权势万万比不上纪家的。
纪家在百年前的攻伐宋国一战中崛起后,前途就一发不可收拾,逐渐掌握了军中部分大权。
到了先侯之时,纪家之女更是成了贵妃之位,生下了公子年,彻底成了先侯的依仗之一。
只是此前数月,公子安的突然暴毙,让无数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公子年和纪家头上来。
如果公子安不死,那么公子年是绝不可能成为君侯的。
所以,包括徐秣在内,一致都认为是公子年联合纪家杀害了公子安。
或许先侯也觉察到了什么,特意将纪崇调走,至于公子年,也只能将错就错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儿子可以继承君位。
如今徐年成了君侯,作为出身母族,也是唯一可以依仗的外戚纪崇,以后必然权势滔天,现在多讨好一些也是应当的。
“鲍叔衡自有才华,如今徐国还需他来遮风挡雨,本司马自有容人之心,不至于掀起争权夺利之事。”
“司马心胸宽广,真乃相邦不二人选也。”徐秣夸赞道。
纪崇心中却无比淡然,只要徐邑中他的势力还在,加上如今西军和部分中军的支持,他依旧是徐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徐季是难以和他作对的。
鲍叔衡那人他很清楚,只要君侯下令,他必然听从。
可惜九卿中去了一位少府和司空,否则他当了相邦后,许多事情可以轻松一些。
在此之前,朱驿和田汾和他的关系都挺不错的,朱驿甚至和他谋划了不少事情,现在却要重新扶持他人了。
邹平为人中正,可以拉拢一二。
司寇陈鹫脾气倔犟,以君侯压之即可。
大司马鲍叔衡是同样的道理。
太史令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有存在感。
至于宗伯徐椁,那老家伙和徐季从来都是一条心,必须除掉。
剩下的司空,郎中令,少府等职,或许可以任由自己插入人手。
不知不觉中,纪崇已经有些谋划起了朝堂九卿之位,为他的权势增添韬韬大火。
……
徐邑,青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