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白骨精化妆时该画的丑些、该美些、该不该穿衣服。
比如女儿国国王是该端庄、该妩媚、该不该穿衣服。
比如王母娘娘该胖、该瘦、该不该……
算了,王母年龄不小了,还是给她留件衣裳吧。
眼看两人越聊越投机,一旁的蔡婳有些着急了。
今天是她撺掇二哥请陈初过来的。
原因和驻颜果有关,却又不全因驻颜果。
前几日陈初来了采薇阁,事后蔡婳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当时他定是想把驻颜果卖与自家的。
后来却不知怎的被西门恭截了胡。
她着人打听了,那果子贩卖至南边以后,一颗卖两贯!
仿佛错过一个亿的蔡婳非常懊恼,本应挣到却没挣到的钱和让她亏钱一样难受。
并且,那西门恭存心让人不爽,竟还主动降了点价钱卖与同城迎仙楼几十颗果子。
迎仙楼借此推出了招牌菜‘远山夕照’。
有《西游释厄传》的宣传,驻颜果炒鸡卵也着实可口。
一时间,桐山县有些头面的人物排队预约等待品尝。
这就威胁到了采薇阁当地顶级会所的地位。
就像两家互相竞争的闽菜馆,‘佛跳墙’这道菜尽管不走量,但你必须得有!
没有的话就代表你家不够高端、不够专业。
蔡婳从由此记恨上了西门恭。
不过,两家虽不亲密,但也时常打交道。
再者,西门恭在县衙任押司,虽只三十多岁,却和蔡婳之父、录事蔡源平辈相交,依礼来说,蔡家兄妹见了他还需喊声‘叔’呢。
没有办法明火执仗给西门恭使绊子,蔡婳便想到了釜底抽薪:让陈初把驻颜果卖与她家,且只卖与她家......
蔡家二郎蔡坤本来不想陪着妹妹瞎闹。
但耐不住妹妹苦苦纠缠,同时,他也知道自家妹子虽有些小聪明,却心眼也小、气量不大,担心她没分寸,这才配合了她。
好让事情不超出可控范围。
撬了西门恭的供应商,至多是商场上的竞争,这种事在两家多年交往中也不算稀罕。
大不了事后向西门恭让渡些其他利益。
倒也不是蔡坤怕他西门家,但蔡家行商起家,做事只一个原则,那便是:值不值得。
不过,越发觉得‘戏剧’大有可为的蔡坤,此时已顾不上一直朝他使眼色的妹妹了。
见他如此,蔡婳终于忍不住自己开口了,“陈公子,陈公子......”
唤了两声,正与蔡坤聊的火热的陈初才转过头来,“蔡三娘子,怎了?”
他自然知道,今天蔡家兄妹请他过来是要谈生意的。
心急的蔡婳径直道:“往后那驻颜果都卖与我家吧,西门押司给你多少,我再加一成!”
蔡三如此直白,陈初不由沉吟起来。
他今天既然来了,便是有心合作。
毕竟只西门恭一个销售渠道的话,太被动了些。
但没想到这蔡三是想把所有果子都吃下,不给西门恭挣一毛啊。
陈初若答应了,便要得罪西门恭了。
虽然身后有杨大叔这伙穷逼黑社会罩着,但构建和谐社会人人有责,无端得罪人的事,咱陈小郎不干。
案几旁,名唤玉侬的那位少女还在进行着煮茶流程。
先以槌碎将茶饼碾成粉末,再将好茶末放入茶罗之中过筛,接着候汤、熁盏,最后点茶。
不疾不徐、素手蹁跹,别有一番美感。
陈初不由多看了几眼。
蔡婳眼见陈初一脸严肃、沉默不语,不由蹙起秀眉。
......方才这小子和二哥讨论‘该不该穿衣服’时,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现下说起正事又在这儿装正经!
蔡婳不由又想起了数月前在当铺内骂她‘菜花蛇’的黑脸小娘子......
‘这对夫妇,当真讨厌!’
可随后,蔡婳却弯起眉眼笑了起来,“玉侬,抬起头,让陈公子好生看看......”
低垂的螓首稍稍僵了一下,玉侬缓缓抬起了头。
白瓷一般的鹅蛋脸上,两颗大而圆的眼睛似无辜孩童,偏偏右眼角下生了一颗米粒大小的泪痣。
纯真和妖冶两个相反词汇,却在一张脸蛋上浑然天成。
而后,全然没有一点大家闺秀模样的蔡婳竟凑到陈初耳边小声道:“前些年从秦淮河买来的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陈初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奇怪的看向了蔡婳。
一旁的蔡坤见妹妹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知顾忌,不由拉着脸沉声道:“婳儿!”
蔡婳却无所谓的撇撇嘴,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轻声吟唱道:“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陈公子,玉侬怎样?她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哦。”
......黄花大闺女怎了?小爷我还是蘑菇大小子呢,你见我到处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