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照市价付贵府地租,以我家产出的聚阳紫瓜相抵,从货款中扣除地租。
或者,以庄子上产出的半成为租,贵府只取分红......”
蔡二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二个方案是庄子产出的‘半成’,而不是一半。
半成是5%......
此时佃户们的租子依例‘早四晚六’,平均下来便是田地产出的五成交租。
这陈小哥竟能说出‘半成’?还要碧莲么!
不待多想,蔡二便要选择第一个方案,谁知蔡婳媚目一转,却抢先道:“便按陈公子说的分成算吧!”
蔡二愕然抬头,不解的望着妹妹。
蔡婳却向他挤了挤眼......
......
采薇阁后院。
凝玉阁二楼。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
玉侬坐在铜镜前,一手持了青黛对镜勾眉,另一只手不时从条几上的碟子里捏颗蜜饯丢进嘴里。
小嘴忙了个不亦乐乎。
即便又吃东西又哼小曲,玉侬却靠着脆甜嗓音,把这首小曲唱的有模有样。
‘吱嘎~’
房门轻响,秦妈妈踱进房内。
见玉侬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由气道:“女儿啊,你怎一点都不着急哩!昨天三娘子唤我过去相问,妈妈帮你遮掩了一回,但早晚要露馅。”
昨天,陈初刚走,秦妈妈便来看望玉侬,作为资深业内人士,她一眼就看出玉侬没有破身。
不由追问起来,玉侬吞吞吐吐说了些。
随后,秦妈妈便被蔡三叫了过去,秦妈妈知晓三娘子很关心此事,竟一时鬼迷心窍帮玉侬遮掩了一下。
只说‘女儿刚破瓜,在房内休息......’
但秦妈妈知道,这事就如那纸包火,长久不得。
正描眉的玉侬却一点也不担心,随即丢下手中蜜饯,吮了吮手指上沾染的蜜饯汁水,这才从梳妆台内拿出一张叠整齐的字条,打开给妈妈看,“喏,妈妈看,公子说了不让我担心,不会有事......”
秦妈妈更气了,骂道:“没心眼的蠢丫头!你的奴籍在三娘子手里,又不在那公子手里,他说的话当甚用!”
玉侬明显不服气,却一时想不到理由来反驳,隔了好大一会儿才嘴硬道:“妈妈,从昨日到现今,三娘子也没来寻我麻烦,连练琴、练舞都不用我去做了。定是公子向三娘子说了什么!”
“哎呀!”秦妈妈气的直拍大腿,“那是妈妈昨日帮你遮掩了,若三娘子知晓真相,你看她肯饶你么!”
玉侬再找不到理由,只能望着秦妈妈讨好的笑了一笑,“谢妈妈多年来对玉侬的照拂。”
“哎~”秦妈妈叹了口气,在一旁缓缓坐了下来,道:“女儿啊,妈妈本想再养你一年半载的,现下眼看护不住你了。既然进了烟柳行,便早晚有这一遭,以往妈妈没顾得上教你这些,你自己多参详参详吧......”
秦妈妈说着递来一本小册子,玉侬被说的也有些伤感,下意识便接了。
随手打开一看,竟是一本画册......第一页,画了两个小人,以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
再看,玉侬突然明白这是啥了,不由惊得赶忙撒了手。
秦妈妈弯腰捡起,正待细说,丫鬟翠鸢急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
“姑娘,外头过来传话,说三娘子着张伯来接你出城。”
“啊?好端端出城作甚呀?”
一听说要出城,还要见三娘子,玉侬马上紧张起来。
她是真的害怕整日里笑眯眯的蔡三。
“哦!”翠鸢一拍脑袋,道:“说是让姑娘去见陈公子,让你好生梳妆一番......”
“咯咯......”
秦妈妈和翠鸢望着莫名其妙笑起来的玉侬,一脸迷茫。
却见这边玉侬抓了一把蜜饯放进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内,便急匆匆往外走去。
可走了一半,玉侬却忽又回头走回铜洗旁,双手掬了一捧水,低头把化了一半的香妆洗掉了。
“姑娘洗了作甚呀!三娘子让你好生梳妆呢!”翠鸢急道。
玉侬却抬起湿漉漉的鹅蛋脸,得意一笑,“公子说,我妍容天成,公子还说,我不施粉黛更好看些......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