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在一片骚乱中结束。

所有球员都进了更衣室，连原本应该在中场休息时间去场上热身的替补球员，赫尔曼也一并叫了回来。

腾跃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球员们低着头从他身边跑过，沉默且沮丧。

和沮丧的圣保利球员相比，领先的菲尔特球员们都很兴奋。

甚至还有人在经过圣保利更衣室门口故意大笑，高声谈论着蒂莫·维尔纳的精彩进球。

比如那个一脸凶相的萨曼莎·拉斐尔，扯着他那难听的公鸭嗓，极具挑衅意味在门口大笑。

在和腾跃对视中还很得意的耸耸肩，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扭回头，腾跃走进更衣室，关上门。外面的笑声和喧闹就都听不到了。

看着一屋子垂头丧气的球员，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些彷徨无助的时光。

那时的腾跃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彷徨不知所措，仿佛溺水的人在水中拼命扑腾。

任何一个可以救命的东西他都想牢牢抓在手中，哪怕那只是一根稻草。

现在呢？

他有了奋斗的目标，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在做什么，不迷茫，不彷徨......内心坚定，脚下走得坚实，走的每一步都会留下他的印记，这些印记累积起来，从圣保利延伸向远方。

这将是他的荣誉之路，他的冠军之路。

所有人低着头，沉默不语，更衣室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赫尔曼很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板着脸的腾跃和那些队员，他似乎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说“我们一定会赢”？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话，谁会相信呢？

说“大家鼓起精神来”，这种轻飘飘像敷衍一般的鼓励，有什么作用？

此时此刻，他很希望腾跃能够开口说话，不管说什么，哪怕随便弄出点声响，也比大家继续沉默下去强啊！

球队的士气就要在这种难受的沉默中消亡了！

赫尔曼扭头看向腾跃，发现他把眼睛死死盯在更衣室的墙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很吸引人的力量。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咳嗽了一声，然后更多的球员抬起头，奇怪的看向主教练。

而这样的动静也终于拉回了腾跃的目光，他看着好奇的球员们，笑了笑。

“真抱歉，我刚才想到一些事儿。”

目光掠过所有球员。

“我想起了我刚开始干教练......不是意丙，而是带那支学生队的时候。”

腾跃讲起了故事。

“我从一个落魄球员，变成了一个业余教练。其实我什么也不懂，但那群学生却指望我带着他们去赢下冠军。我得到那份工作，甚至是托关系走了后门......”

腾跃抬起手又放下，才想起顾童今天并不在阵中。

“不会就学......我是真的学啊，比砖头还厚的书我都翻烂了好多本。我在进步，学生们也在进步，他们无条件的信任我，把每场比赛都当作是最后一场拼尽全力。”

“最后我们赢得了全国大赛的冠军。”

“后来我去意丙......你们也应该都知道，或者至少听说过，最年轻的冠军教练，就是我。”

腾跃嘿嘿笑了起来，有些队员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这个不是标榜我有多厉害，多成功，我的目标还远远没有达成......没有努力怎么就倒下？”

“我们没有失败......我们才落后一个球。这才是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赢得冠军需要我们一场一场的走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

“他们上半时的做法就是希望能激怒我们，让我们失去冷静，让我们彷徨不知所措，让我们害怕，让我们投降。他们以为他们做到了！我们现在落后一球，垂头丧气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