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这院里的人都说你算计,爱抠门,还给你取了个阎老抠的外号,不过我却有不同的看法,你们家就你一个人赚钱养家,养活了四个孩子,还给他们上学,比院里其他人强多了。”
“远的咱不比,就说秦淮茹吧,工资也是二十多块,花销比你家少多了,可月月都吃空,得变着法从外头补贴点,你家的情况,要是不计算,只怕养不活四个孩子。”
三大爷听许大庆这么一说,整个人顿了顿,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色突然收敛,一下变得苦涩起来,眼眶也红了。
这么些年,他早都习惯别人叫他阎老抠,算计这儿,算计那儿,连孩子们都不放过。
刚开始的时候吧,他的确有过羞愧难当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一想到家里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只能硬顶着头皮撑下去。
大院里的邻居不理解他,孩子们背地里恨他,都当他是守财奴,阎老西,却不知道这些年他撑得有多艰难。
可是,许大庆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苦熬,道破了自己这几年的艰辛,他怎会不动容。
三大爷是读过圣贤书的,此时此刻,他只有一种感觉: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许大庆见三大爷触动这么大,也没在继续了,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想做好人好事,知心大哥哥。
“三大爷,你也当了那么多年的老教师了,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难道就不想在上前一步?”
三大爷听许大庆这句话,心里什么苦情戏都没了,愕然抬头看了一眼许大庆,叹息着摇了摇头,所有一切都化为一道苦笑:
“我们家……”
许大庆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何承没想过送礼,可这事未必送了礼就能成的,他不敢赌,不想白浪费这些钱。
“诶!”
许大庆也是长长一叹,人穷志短,谁不想一步登天,可贫穷却限制了他们。
“三大爷,你可别诓我,你家在穷,但好歹也攒了些家底吧?”
三大爷听了,嘴角也不自觉上扬,露出一丝得意:是啊,他们家是过得苦,日子得算计着过,但也攒了一些家底,着实不容易。
“三大爷,您现在是普通教师,工资一个月二十多块钱,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当个教导主任,或者副科级的校干部,一月工资多少?”
许大庆看着一脸纠结的三大爷,仿佛看到前世村里的父母,孩子长大了想在外面找个新的活路,跟家里拿钱,却只换来一句:没钱!
在这些老人眼里,钱得花在刀刃上,花了得有回报,送礼有可能打水漂,不能冒险。
三大爷一阵口干舌燥,抿了一口热水,认真考虑了半天才道:“要是能升到主任或者副科长,按照行政级别的工资,一个月得有三十多块。”
许大庆知道,这只是明面上的工资,一些暗里的,少不了进项。
毕竟,不管什么年代,总会有望子成龙的父母给孩子花大价钱进好学校不是?
三大爷要真是个领导干部,找他办事的绝不在少数,到时候还怕看不见钱。
不过,许大庆也懒得跟他扯这些,就只说工资:“三大爷,您是读过圣贤书的,看人看事都比院里其他人看的远,只不过暂时被眼前的穷日子迷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