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曹爱军看着女儿的手心，心疼得直掉眼泪。 云三朵靠在妈妈的怀抱里，委屈一下子就汹涌而出，只是在刚要决堤而出之时，大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三朵，快点过来！” 云三朵浑身一抖，眼泪一下子就缩了回去，直接就从曹爱军的怀里跳出来，大声地回应道：“大姐，来了。” 然后，快速地跑了过去。 “二凤。” 曹爱军只感觉怀里一空，然后就看见女儿离她而去的背影，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大女儿，以求得到安慰。 “妈，你哭什么？” 云二凤问，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在部队和回到老家的差别那么大，眼泪好像是从来就没有断过，虽然说她妈长得不错，可到底是三十四岁的人了，总是哭让她感觉有些别扭。 实际上自从被大姐那目光扫过之后，到现在她都有些恍惚，她两世为人，自认心智已经成熟，胆子说不上大，但也绝对不会小到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吓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可偏偏这就是事实，她不承认都不行，这个大姐好像强大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一天，云二凤和云三朵都跟着云一笑，和家里的兄弟姐妹，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看着他们像模像样的打拳，“大姐，这个？” “你想学？” 云一笑问。 云二凤犹豫了一下点头，不过，还是问了一下，“有用吗？” “这也是要看天赋和资质的，当然，自身的努力也很重要。”云一笑说完，一脚踩在地上拳头大小的石头上，然后移开，“想学就去学。” 云二凤瞪大眼睛，看着刚才圆溜溜的石头，已经变成一堆碎石，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再抬头，看着大姐离开时笔直的背影，高人啊！让她有种扑上去抱着对方大腿求拜师的冲动。 “三朵，以后要听大姐的话，知道吗？” 云三朵吞了吞口水，对比起地上的石头，现在已经不怎么痛的手实在是太幸运了。 “走，我们也去。” 说完，拦着三朵的手，走了过去，就算达不到大姐的境界，身为女孩子学几招防身的功夫，总是没坏处的。 “嗯。” 云三朵非常用力地点头，要是她学会了，坐在她后面的林大志再扯她头发的时候，她就可以不用告老师，直接揍她一顿了。 比起两个女儿的奋发努力，此时在县城的云卫华气得一张脸铁青，看着曹爱军，小声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钱和票放在家里的布包里，忘带了。” 云卫华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爱人，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故意的，“你说的家里，肯定是部队吧？” “嗯。” 曹爱军点头。 云卫华深吸一口气，这里人来人往，他不想和对方吵起来，“先回去再说。” 在他看来，三年没回家，自然是不好空手的，云卫华原本打算买好东西带回来，只是，曹爱军说那样的话，还不如带着钱回家，看着家里缺什么再买实在。 云卫华觉得有道理，所以，从部队回来，除了带一半部分部队里发放的年货外，就什么都没买。 而昨天晚上，他就打算好了，给爹娘一人置办一套新衣裳，再买些布回家，给家里的侄儿侄女都做一身新衣服好过年，还有家里的几个叔伯长辈，也要买份礼的。 早上出来的时候，他就跟曹爱军说了，结果，到了地方，她才跟自己这么说，云卫华又怎么能不生气。 憋着气，一直到家，进了房间，云卫华才低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忘记带了。” 曹爱军依旧是这样的回答。 “我看你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想买吧。”云卫华肯定地说道。 曹爱军沉默，给公公婆婆买，她没有意见。 可那些侄儿侄女，想都别想，自家男人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也不想想，他们家侄儿侄女加起来十五个，哪怕买最便宜的布，也需要不少钱的。 “把钱拿出来。” 云卫华不想再跟她多说，直接开口说道。 “没有。” 曹爱军油盐不进。 “那我自己拿。”真当他不知道她把钱放在哪里了吗？说完这话，云卫华上前，直接拿起小女儿的书包，把文具盒拿出来，果然，里面放着一叠钱和各种票据。 “你干什么！”曹爱军一看他的举动，尖叫出声，直接跑上前去，伸手要抢。 云卫华轻松躲过，就往外走。 “云卫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用这些钱，给你那些侄儿侄女买东西，我，我，”曹爱军对上自家男人的眼睛，口不择言地说道：“我就跟你离婚！” 云卫华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把钱放回去。” 实际上曹爱军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后悔了，心肝都在颤抖，可看到云卫华的表情，又有几分得意，他总归还是在意自己的。 “我不放，你就跟我离婚！” 可能是因为曹爱军的话，云卫华的怒火达到顶点，也忘记了压制声音，对着她吼道。 “对！” 曹爱军梗着脖子，握紧拳头，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我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他们买东西，他们自己生的儿女，没出息养好，管你什么事，你以为他们叫你一声‘二叔’‘二伯’，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眼巴巴地盯着你手里的钱，等哪天你没钱了，你看他们还搭理你不？” 云卫华用力地捏着钱，整个胸膛气得都在不断起伏，瞪着曹爱军，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院子里，听到他们的对话，云二凤就只有一个感觉，尴尬，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看院子里这些家人的表情，妈自觉地她很聪明，她的那些话看起来是冲着爸爸吼的，实际上就是说给这些家人听得，可这一点，恐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