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凉风拂面,吹动了张玄崇面上几缕碎发,也吹动了他的心弦。
黑马驻足于村道上,似是感受背上人的心绪,罕见的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这么多年没回来,你还是这个样.......”
看着道旁一栋通体由规整条石堆砌而成的双层房屋,张玄崇如火眸光略有暗淡下来。
黑马随心而动,从村道踏上了泥路,发出沉闷响声,载着他走进了前院里。
许久未曾下雨,哪怕前院是由土层堆就,也能勉强承载住黑马加上张玄崇的重量。
抬头望了望月色,后者嘴角微弯,旋即翻身落下了地,将脚下黄土砸出了寸许深的凹陷。
可张玄崇却并未在意,只是将背包解了下来,朝着正对着他的大门走去,而后身子跃起丈高,从墙壁顶端空洞中取出了一把钥匙......
吱呀~
嘶哑声中,木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空阔房间内,铺上了指厚的灰尘,木门推开时在地面上划除了两道圆满的扇形......
见此,张玄崇眼神微动,下一瞬,刺目红芒充斥整个房间,却只维持了一瞬就兀自消失,至于一堆灰褐尘灰在脚下。
旋即他如如法炮制,将一楼所有房间都这般拾掇了一番,顿时灰尘一扫而空。
至于二楼,他没去,他怕自己的体重将楼面踩出了裂缝。
等他将灰尘扫尽,又将目光对准了黑马,在后者懵逼的目光中,他将其赶到了空置近十年的牛圈里。
里面的牛粪早就被人挖空,就连气味也是丁点也无,倒不会委屈了黑马。
做完这一切,张玄崇将门合拢,自己则盘腿坐在了地上,开始习练起‘混元真罡’。
今天是他自冀省出发的第三天,一人一马晃晃悠悠,终是回了家。
这里离江县有六十公里,真正的座落在大山中。
............
次日一大早,张玄崇便带着在路上冲满电的手机去了最近的镇上,先交了电费,又带了几個电工将家中的一应电线全都检查了一番。
这般,他才算是将所有问题都解决完了。
呼!
将电工送走,他轻松了口气,身子就瘫在了地面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良久,他长出一口郁气,忽的坐起身子,打开了面板。
【姓名:张玄崇】
【寿命:24/500】
【精:8.5】
【气:3.9】
【神:7.2】
【状态:三花未聚(精、气、神),五炁朝元】
【法:五禽戏(圆满:1996/5000)、形意拳(大师:200/10000)、混元真罡(圆满:850/5000)、凝神诀(未入门:0/50)、十三太保横练(入门:87/100)】
【技:形意拳(大师:200/10000)、三体式(大师:350/10000)、箭经(小成:370/1000)、葬经(大师:1701/10000)、化气为兵(圆满:4999/5000)】
【道蕴:2005】
“‘葬经’、‘混元真罡’!”
“功法在精不在多,‘葬经’的习练速度没有多大变化,以我现在的神,一轮耗空也不过是增加九十来点......”
“但相较而言,‘神’确实是我现在最容易提升的一栏。”
“或许......”
看着面板上诸多文字,张玄崇眸光灼灼,他想试试‘葬经’推至下一个阶段能否凝练出‘神花’来。
若能,那自然最好,若不能,那他再接续其它练神法。
说干就干,张玄崇直接关了面板,就要起身走进屋里,可这时,那条泥路上却传来了脚步声。
让他身子微顿,转身侧目看向房子转角处,稍时,一道熟悉人影冒了出来。
“张先生!”
王山背着大包走上了前院,从其喘气的程度来看,他背上的包分量不轻。
“来得挺快的嘛。”
听着有几分调侃意味的声音,王山摇头笑道:“挺慢了,我是开车来的,一路从冀省开到了这。”
见此,张玄崇轻笑了声,而后随口道:
“你在楼上选个房间吧,另外,你吃的柴米油盐自己去镇子上买,别买我的份!”
“我这也没有天然气,烧火做饭的柴要你去山上自己弄,这马上冬天了,山上的枯树应该挺多的。”
“是!”
见他明白,张玄崇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推开了房门,走到他往日里睡觉的房间开始习练起‘葬经’来。
而王山,也按照他的说法在楼上选了间睡觉的房间,等前者将楼上收拾出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他包里带的吃的,随意对付两口后,才将自己的床铺好。
等到他彻底将这座房子处理完,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两天时间里,王山将这栋房子彻底的清理了一遍,连蜘蛛网都没放过,又买了百来斤的大米,做饭的工具、调料......
此外,他还去山上看了看,准备弄点柴火回来,方便他做饭。
......
时间一晃,便过了六天。
11月16日,阴。
早上六点。
张玄崇少见的踏出了房门,这些天来,除了第一天他和王山见过外,剩下的时间里他皆是待在了房间里,闭关苦修。
王山已经起床,正在土坝上打着八极,活动身体。
事实上,这些天,除去收拾房间那两天外,他都在习练八极,欲要更前进一步,掌握‘暗劲’。
听着身后的动静,他将一路拳法打完,看向身后,打了声招呼:“张先生!”
“拳打的不错!”
张玄崇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轻声赞叹了一句。
王钟在他面前也打过拳,可两相比较之下,王山在这套拳术上的造诣简直不要超过他弟弟太多。
可随即他又道:“但是,不知你发觉没,你的拳里缺了点东西!”
刚想出声谢过张玄崇的王山突然一怔,他有些不明白前者的意思。
“张先生,能仔细说说嘛?”
张玄崇沉吟一二,走了两步,而后顿足不动,却说起了看似毫无关系的话题:
“从国术或者说拳术,发展至今的百多年内,你知道拳术的终极追求是什么吗?”
“拳术......终极......追求?!!”
他嘴里呢喃着这六个字,有些不明所以的道:“宗师?”
“宗师是什么?”
前者轻笑了声,又问了一句。
王山脑内念头急速转咚,他能知道宗师还是岳子龙给他说的,而岳子龙又是张玄崇告诉的,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宗师是精气神圆融一体,精气暂且不提,那神又是什么,是你的神,还是你缺了的拳中之神,亦或者两者都是。”
“等你想明白这一点,我会传你一套拳术!”
见他陷入迷茫,张玄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身又进了屋。
他本来是想给某些人一点希望,将拳术传给王山,然后以此钓鱼,可现在他又突然改变想法了。
钓鱼固然不错,可将鱼饵搓好一些再钓,那钓来的鱼将更大、更好!
王山的拳术造诣不错,但张玄崇很难保证他将这套拳术传出去了,前者就能领悟。
他细细剖析了一下自己练出暗劲的过程,发现他是取了巧的。
暗劲的先决条件就是闭住毛孔,而后锻炼脏腑,再学会所谓的心意勃发,说穿了也就是能掌握让自己心跳激增的手段。
即,让自己急起来,人一急就会心跳加速,所谓急火攻心,不外如是。
当然,没锻炼过脏腑的人,频繁急火攻心容易折寿。
因为人是无法主动控制心跳的,只有通过情绪来施加被动影响,而情绪,也就是‘神’的一种!
不过,张玄崇却是特例,他只需气血稍稍刺激,就能使心跳加速,继而打出暗劲。
他的过程无法复制,所以舍他之外的任何一人,都要注意学会这三步,才有可能打出暗劲。
所以,他才会让其参悟这一点,但,无论王山参悟的对不对,他都会等到那十万颗丹丸到手后,才会为其解答!
倘若说,明劲还是摸爬滚打,不足以让某些人重视,那暗劲就是学飞的过度阶段,虽还不会飞,可却有些那么点特质,能让人看出不同来。
只要舍他之外的人能打出暗劲,那就足以引起重视,若他再推导出了后面的阶段,那他就可以阶段性的放出鱼饵,以此来谋得他所需要的东西。
当然,这是张玄崇不敢保证国内会一直为他提供改良版的‘虎狼大丹’,所以才有此想。
他选中的人就是王山,等其达到他的要求,他就会帮他练出暗劲,继而让其回去溜一圈,只要对方识货,那他等的鱼就算上钩了。
房间内。
张玄崇继续习练起‘葬经’。
这六天,他只做了两件事,习练‘葬经’和‘五禽戏’,他想一口气将其推到下一阶段。
而这个时间点,快了!
......
院中土坝上。
王山自张玄崇走后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神......精气神......”
他口中无声念叨着,心中却想起了师父给自己说过的那套拳术。
是的,岳子龙告诉过王山,张玄崇传给他和王钟的那套拳术,只是他说不出,写不来,所以后者才不知晓具体内容。
但他听其说过张玄崇施展的场面,也去看过那块被张玄崇轻轻一碰就碎成了均匀米粒大小的碎石堆。
本来他以为自己无缘得知这套拳术,可现在只要他参悟出了答案,那就会得到这门拳术,怎能让他不将之放在心上。
“张先生说我的拳中缺少了东西,后面又提到了‘拳中之神’四个字,那是否我的拳术中缺少的东西就是‘神’......”
“单听这四个字,不能从其中看出什么,可若是再结合其他术语,那就好理解的多了,比如......”
王山想起了他曾经的一个战友给他说过的一则故事,故事大概是:
从前有个书法大家,人生中分为两个阶段,‘如日中天’和‘日落山河’。
第一个阶段里,书法大家知晓自己是为了心中的喜爱而落笔,所以每每落笔间,心中澎湃着如潮气派,笔下写出的字,也带着一丝残蕴,让人看了都说好,哪怕是个不识字的乞丐都能看出其中气势。
第二个阶段,书法大家渐渐被金钱迷了眼,渐渐忘却了自己为何而落笔,胸中那股如潮气派也变成了金钱俗世,字还是那个字,只是,却没人再为他叫好了......
当然,对方给他说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总是朝钱看。
可现在,他却从这不知真假的故事中领悟出了另一层意思。
“所以......是因为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执笔才导致无人再为在其叫好吗,或者,换句话说,是落笔时无了神......”
王山眸子一动,似乎明悟了什么。
“那我呢......我是为什么而挥拳的,为了师父的期盼,还是为了师姐,亦或是......”
王山和王钟两兄弟是孤儿,二十来年前,岳琦刚出生时,他俩的师娘就被断定不能再生,否则容易一尸两命。
可岳子龙又想要个儿子,传承自家的拳术,所以他选择收养一个男孩,本来他选中了王山,但后者却有一个要求,将王钟也带上......
而后,岳子龙一下得了两个‘儿子’,自是开心的不得了,待两人迈入十来岁的年纪后,他便开始督促起两人习练拳术。
王山一直记得岳子龙对他说过什么,所以他习练起拳术来总是要比其余师兄弟认真一些。
他的拳术造诣也是岳子龙所有徒弟中排的上前三的,但,他从来都没思考过,自己为何而挥拳......只是为了挥拳而挥拳。
“那张先生又是为何而挥拳!”
王山一直忘不了当初第一次见张玄崇时,在那山坡上,他见着对方重劈而下的一爪,那时,他看见得不是爪,而是力量!
那一抓中蕴含着的只有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重劈横压之下,连反器材武装都打不破的蛇皮都被其一爪撕裂......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张玄崇动手,也是唯一一次。
脑中不断回荡起这一幕,他嘴中轻声呢喃着:“是......力量吗?”
“那我呢?”
.......
四天后的一个晚上。
张玄崇眼皮狂跳,止住了最后一笔勾勒,而后兀自睁眼起身,向外面走去。
几步的距离,他便走到了外面,看着笼罩在夜色中的天空,他眸光微闪。
虽然都是黑色,可在张玄崇眼中,他顶上的天空却似是被罩了一层厚重的黑锅般......
方才他欲要勾勒出最后一笔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惊肉跳,让他连忙止住了动作。
现在出来一看,这又是要挨雷劈的节奏。
“‘精’突破引动雷劈我还能理解,可‘神’这意识层面的也能引动就有点......”
张玄崇微微皱眉,有些不理解。
但半响后,他将思虑抛之脑后,身子一步便到了土坝之前的山林中,可他脚步还是不停,直到他身子到了最前方的断崖处,石壁前,才止住了动作。
他摸不清这雷的威力有多强,所以只能走的越远越好。
而这,就是他所选定的位置,远离房子,不会对其造成损害。
旋即,他盘腿坐于石上,立即进入空明境地,神入脑中,将那缺的最后一笔补完。
刹那间,他头顶那厚重黑锅中,一道银光乍闪即逝,可张玄崇却没工夫理会。
勾勒完成的刹那,他脑中那具和他一模一样的身体中,血液随着心跳声立即流通起来,除了没有‘脑’外,简直和活的人没什么两样。
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直接裹住了他没什么消耗的‘神’,而后渐渐的融入‘神’内,促进神的增长。
而面板上,他勾勒完成的瞬间,‘葬经’乃至于‘神’之后的字眼全部模糊起来,似在发生变化!
只半响功夫,张玄崇头顶之上那如厚重铁锅的云层中,就不断地肆意着电浆,让人望而生畏。
但好在,张玄崇所在的地方是在山中,附近的人家不是太多,基本上不会影响太多人。
不过,处于熟睡中的王山却突然被吵醒过来,他走到窗前,望着前方天空不断闪耀着银光的云层,面色一阵扭曲。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他知道这是要劈谁!
冬天打雷本就少见,这么浓密的雷就几乎没有。
呼!
王山深吸了口气,而后将手机拿了出来,开始拍摄起视频来。
......
轰隆、轰隆~~~
震天巨响轰然炸开!
滚滚音波似是要将空间震裂般的弥漫开来。
但,奇怪的是,张玄崇头顶虽然一直有银光迸现,可却没有丁点要往下劈落的痕迹,直到......
他睁眼的刹那,才有一道粗壮雷柱伴随着巨响从天而落,直朝张玄崇头顶劈落,似是要将他烤成焦炭般!
只是......虽然感受到了头顶急速袭来的雷霆,可他眼中却兀自闪过一丝笑意,而后雷霆及体之后,他忽的长身而起,仰头望向天际。
轰隆~轰隆~
巨响不断炸开,张玄崇却也只是静立原地,感受着雷殛瞬间的僵直。
十数分钟后,他忽的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体内,观察起了那无数颗微粒。
他只见似与他淬体之际不断吞吐气血的场景一般,那无数颗微粒在雷霆及体瞬间,已是在不断的吞下着雷霆之力,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微粒似是在壮大......
与此同时,面板上‘十三太保横练’的熟练度,亦是开始了增长,正如其上所描述的那般,只要身体受创,就会被动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