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上,张玄崇见着下方的王钟将罐子抱回,嘴角微扬之下,自往南行而去。
方才他脚下连行,十分钟不到便横跨诸多省份,从蜀地跨行到了冀省。
下方。
院内,王山见着弟弟抱回了一个装满了肉的罐子,初时还不以为意,可是当他看清罐子的模样后,立即起身,向其迎了去。
“哥,你干嘛?”
王钟本以为他是要接过罐子,可谁知后者只是站于身前,便不动弹,只将眼睛盯着罐子。
“这肉......”
王山没理会他,只自顾自的盯着罐子内的肉怔怔出神。
这时,岳子龙也发觉不对了,但他不动声色,没有任何举动。
只是眼中充斥着几分好奇,看着王山的动作。
好半响后,王山长呼了口气,接过了罐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放于石桌上。
啪!
一声闷响后,岳子龙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肉?”
看着两人,王山深吸了口气,却没立即作声,而是抬头望了望天。
见着天上那满目云雾之后,他才收回目光,迎着师父那探究目光:
“这是蛟肉!”
“什么?”
岳子龙一怔,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由得反问了句。
“蛟肉!”
“就是你想的那个蛟!”
看着面色一变再变的弟弟和师父,王山轻笑了笑,继续道:
“这是张师傅送来的!”
“......”
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齐刷刷的看向王山。
想要他说出個一二三来。
可后者见他们如此动作,只是笑了笑:“现在时间还没到,有些事我没法说出口。
你们只需要知道这是蛟肉就行了!”
如此,两人想到了他的工作性质,当下就绝了再问心思。
只是岳子龙向其他刚说的话,连忙道:“那张师傅呢?”
“他啊......”
闻言,王山又复自抬头望天,沉吟一二后才道:“他可能到秦省了吧!”
说罢,他抱着罐子,想后面走去,这里只有他才知道该怎么处理蛟肉。
好在这蛟肉是被切割好了的,也免得他再费神用角磨机来切割。
身后岳子龙和王钟面面相觑,都想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可是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都不是笨人,王山那两次抬头还有那句话就已经点明了什么。
半响,岳子龙咳嗽两声:
“咳咳,小钟,走,去看看你哥哥,咱们也打打下手!”
“好!”
王钟连忙点头应道。
.........
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张玄崇都不知晓,因为他已经回到了山包之上。
黑马正在土坝上东踩踩,西看看,见着他的身影,重重的打了个响鼻。
硕大的马头斜睨的看着他,模样很是滑稽。
见状,张玄崇不由得轻笑了声,安抚道:“再等两天,我就带你走!”
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黑马是在埋怨他,为何又没有带它出去。
一连在这待了两个月,黑马身体里的好动因子早已暴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此刻早就撒欢的跑了。
不过,在他出言以后,黑马立即恢复正常,用着马头顶了顶他,而后欢快的跑回牛圈里。
张玄崇眸光微闪,将黑马的一切情况洞察于心。
筋骨皮肉......
“不错!”
不知他看见了什么,口中竟是道出了一句不错。
旋即,他走进屋内,取出了还剩下一米多的蛟尾。
望着这东西,他心中微动。
旋即,蛟尾被他随手一抛,扔至半空,将要落下之际,一道赤红匹练凭空出现,裹住了蛟尾......
“想来...这气血炙烤的烧烤也很是不错!”
张玄崇眸光微闪,将气血裹住的蛟尾一切情况看在眼里。
等了半响,他将双眼闭上,又开始观想起第二座山峰。
当然,他还留了丝注意力观察被他烤着的蛟尾,免得烤糊了。
三个小时后。
他平复了体内的气血,睁眼一招,气血散开,蛟尾当即落于手中。
“如此,到还算不错!”
看着手里晶莹剔透,好似一大块水晶般的被剥了蛟皮的后尾肉,张玄崇嘴角一扬。
而后,他身子迎风见长,一下便化作了九米身躯。
之前还和他身子等高的蛟尾,现在却变做了小不点,还没他手臂长。
见此,张玄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掉了小半截蛟肉。
嘴中四十齿似是无坚不摧的大磨般,将蛟肉连带着蛟骨在转眼间打磨的稀巴烂,吞进了胃里。
一入腹,蛟肉蛟骨便以飞快的速度被分解。
张玄崇只觉胃部一颤,那刚被他吞下的东西就化做了虚无,彻底一空。
身体内只有丝丝暖意流淌,至只于半响,暖意就彻底消失。
“味道不错,就是效果不行!”
砸吧了两下嘴,他面上看不出喜怒。
这蛟肉他没用任何调料,因为在屠宰时,他嗅到了其肉散发出的清香之味。
如果用了调料,不但不会提供什么加持,反而还会破坏掉蛟肉本身的味道。
结果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蛟肉入口之际,清香扑鼻,且其肉清甜可口,丝毫没有其还活着那般散发出的腥味。
半响,当蛟尾还剩下小半米时,张玄崇停下了动作,将其一抛,扔向了牛圈门口。
等待多时的黑马,长舌一卷,就在其即将落地时,把其咬进了嘴里。
一时间,黑马面上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笑脸。
只是,它这马脸做出的笑脸,极为滑稽,让张玄崇不由得咧嘴一笑。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
张玄崇身形恢复正常,站于土坝前方,眺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烟火。
一时间,他有些出神。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的烟花更多了。
虽然距离够远,可在他眼中,却和近处没有两样,朵朵烟花炸裂,迸现万千火花,将黑夜染成了一时之金天。
“烟花....虽美,可却只有刹那芳华。”
忽然,他回过神来,眼中的出神之意消散,心头莫名的呢喃了句。
“扪心自问,若是让我就看着自己老死,我是肯定做不到的!”
“640年的大限,可远远不够啊!”
看着那蕴藏无限美好的火光,张玄崇眸光微闪,可随即,他那微闪的眸光就化做了一道刺目白光。
“长生......不,还是永恒不灭更好听些!”
他咧嘴一笑,而后身子返回屋内,将上次王山买回来的东西都给拿着,又出了房门。
这次,他没有再踏空而行,只是默默的走在村道上,沿着村道一路往上。
这条路是十年前造的,这十年下来,其上虽有许多裂痕,可还是能撑得起他的重量。
十分钟后,他脚步一顿,转身上了左边的小路。
复行数分钟,看着不远处那四座坟包,张玄崇面上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呼!
他深吸了口气,将手中东西放下,硕大的酒桶砸的地面扑通一声。
鞭炮草纸清香一一都放了下。
而后他身子一动,走近了第一座坟包,将其上杂草尽皆拔除,只留下了那一丛长须坟头草。
另外几座也是如此,花费了数分钟,就这么一板一眼的,没有动用任何超规格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十分钟过去。
他沉默的将草纸散开,每座坟头分了一刀,眸光一闪,草纸瞬间点燃,借此火光,他又燃了香,将其插在坟前。
四团火光照耀着张玄崇那面无表情的面孔,映照着他眸光不断闪烁。
待火光燃尽,酒桶被他打开。
“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不过今晚过年,喝点也好!”
心念转动间,只听一阵阵水浪迸溅声响起,便有一阵扑鼻酒香传来。
那是张玄崇倒在地上的酒水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倒了四下,酒桶中的酒水就去了一半。
而剩下的,他右臂一动,酒桶就举过了头顶,在其喉头一阵蠕动间,酒水以肉眼可见的下降速度消失着。
咕噜~咕噜~.......
半分钟后。
吞咽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浓重的呼吸声!
呼!
张玄崇放下酒桶,唇齿微张,一道浓烈的的酒气就被其喷吐而出,击打的空气猎猎作响。
旋即,他就这般站着,一动不动的望着四座坟包。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一个小时后。
他才轻舒了口气,眸光微闪之下,那六挂鞭炮通通被点燃。
紧接着,就是六道响声不一的噼里啪啦的噼啪声不断炸开。
将附近给照的通红一片。
在火光映照中,张玄崇拿着酒桶向回走去。
身后则是四座孤零零的老坟依旧耸立原地。
..........
“接下来......”
张玄崇眸光闪烁着,望向了黑马,身后则是已经锁好的房门。
他给王山发了数条消息,让其过完年有时间就来,没时间就不用来。
但,来不来都见不到他了。
嘘!!
清脆哨声响起,黑漫应声而动,身子瞬间撞破无尽风浪,朝着张玄崇身前而来。
他单臂止住其动作,而后翻身上了马,无需他指挥,黑马自明其意,朝着前方就跃了下去。
以黑马现在的身体,哪怕是百米悬崖都不能奈何它分毫。
所以在走了几步,跨出数百米后,它毫无畏惧的朝着前方的石涯跃下,一步跃出了上次张玄崇因“葬经”而被雷劈的地方。
马背之上,张玄崇目光灼灼,无尽夜色亦不能挡其视物。
他此行只有两个目的,见天地,见众生,将这些烙印于心中,然后于脑内一一观想刻画而出。
其二,吸纳地气,引雷锻体,推动“炼精法”晋升。
自然,他不会走的太快。
所以在黑马跨行下山后,它便让其降下了脚下速度,开始缓慢行走。
前方不远处是一处村子,他以前去过那,有些荒芜。
不过今晚上年三十,他放眼望去,村内的人还不少,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幸福圆满之意。
不时还有八九岁孩童于自家院落内扫开积雪,放着烟花。
哪怕是他骑着黑马,从其屋前走过,也没有丝毫害怕之意,当然,在张玄崇看来,这可能还有对方父母候在一旁的原因。
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小到一粒石子,一株杂草,大到房屋树木,人畜皆存。
他脑中有着各式各样东西的观想方法,他缺少的就是素材。
如果有朝一日,张玄崇将整个诸夏都记在了心头,那他未尝不能将诸夏于他脑内再现,甚至以此为凭依,将人精神拉进来.......
他含笑着对其父母点点头,顺便将其记在心中。
一路走过,村中万事万物皆被他记在心里。
踏踏~
马蹄敲动地面,声音清脆短暂。
而一人一马的身形,就此消散在黑暗中。
.......
叶铭听完王山所说,眉头一皱,旋即道:
“你是说,张先生要游历四方?!!”
说话间,他面上布满古怪之色。
好家伙,游历四方啊,这个词放武侠小说里不就是“行侠仗义”的同义词吗!
虽然他觉得张玄崇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可是,这谁又说的准呢。
“没错,他让我转告你们,别闲的没事就盯着他看,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看今年的天气情况!”
叶铭嘴角一抽,但也无法反驳这话,自张玄崇在海面上暴露之后,他们几乎是全天候的盯着对方。
也就是最近没有盯着。
但随即他轻声道:“张先生说过他要去哪吗?”
思绪良久,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方的威慑力太强,如果是在国内活动,那他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免得一些不知死活的惹到对方头上,还会给他们遭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