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盛眸光微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但遥隔百多米,他却也只能看到这一幕,想看更多,以他的眼力根本做不到。
可不知为何,他看着那骑马下山的背影,心头就是一动,似是有着什么在吸引他一般,让他赶快下山,而后跟上去......
.......
“一月功夫......却是不能在缅国再行吞纳地气之事了!”
马背之上,跨坐正中的张玄崇眸光微闪,不需回忆,便将这一月以来他所走过的地方复盘成了一张地图。
在地图上,只有靠近诸夏边境的数十公里地,还没被他光顾,不过,他也不会去光顾了。
那五脏神庙凝就所需的地气超乎他的想象,哪怕几天时间就有了雏形,可其后二十来天内,他近乎将整个缅国山林内的地气榨干,也才堪堪构建出神庙。
至于别的则依旧差之甚远,五尊烘炉内的火焰,以及烘炉旁那五道氤氲之气虽有变化,可却变得不多。
是以,在推进到这个程度后,他终是暂时放下了这一步,欲要引雷锻体,促进神与精的相融。
可方才他被那老头惊醒,放眼一观后,方才发现,这缅国已经不能再被吸纳地气,否则地脉就会彻底干涸。
到那时这片大地很有可能会在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中彻底坍塌......
他虽不在意,却也不想无端背上这惊天杀戮,纵使无人敢于抨击他,可这到底和他心中所想不符,尤其是,在还有选择的时候!
就在张玄崇神思冥冥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呼喊声:“慢些走!!”
“嗯?”
紧接着,他便‘看见’那山巅的老头以不输于年轻人的速度开始朝着山下狂奔而去,就似是要去山下堵他一般。
见到这一幕,张玄崇眸光轻闪几瞬,却没做理会,不过黑马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刚调转身子,还未走两步的步伐兀自慢了下来。
“小滑头!”
见此,他笑骂着拍了拍黑马的勃颈。
.......
数分钟后。
黑马载着张玄崇刚下山脚,旁边便有一道身影窜了出来,径直站在黑马身前侧方。
望着这抬起头比他两個还高的庞然大物,这人也怡然不惧,只是将目光对准了马背上的张玄崇。
见他这般气度,张玄崇垂下眸光,将其内外一切都剖析了个干净,“你是儒教的,还兼修了望气术!”
苏盛正强行压下因为那道目光所引起的不适,就听见对方一句话便道出了自己的底细。
这让他心中倍感诧异之际,不免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你是?”
相隔三四米,他很容易就把马背上的人影看的一清二楚。
可无论他怎么打量,这马背上的人都是除了俊朗之外,再无别的特点,若是抛去其身下的这匹大的夸张的黑马的话。
因为,这么大的马,本身就不正常!
“你不认识我,那你拦什么路!”
张玄崇也不下马,安坐马背不动如山,在说话之际,语气中混上了几分调侃。
闻言,苏盛心中微动,刚想说话时,耳边便突然炸开了一声轰隆巨响!
这响声震天动地,甚至脚下还传来了剧烈的震荡敢,让他一时竟有些站立不稳,只觉一阵天翻地覆。
紧接着,他目光乱瞟之际,便见着刚刚他登上去的那座小山的位置上已然扬起了无尽烟尘,似无边际的土浪尘灰夹杂在肉眼可见的气浪狂风中朝着两人扑面而来.......
有形风浪还未及体,他便感觉面部有些生疼,耳道也被先前那声巨响震得有些疼痛,一时间,面对这一切,他心中茫然无比,脑内一片空白,丝毫没有闪躲的想法。
不只是他,就连马背上的张玄崇,也无有丝毫躲闪之意。
望着那高不知几何的铺天盖地而来的浑浊气浪,他面色淡然,只是眸光一抬,而后又兀自一垂。
那几乎是瞬间就击破苏盛心防的滔天气浪,似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突然被针扎破一般的,在张玄崇垂眸瞬间,就径自消失.......
只剩点点余波,吹拂动了黑马勃颈上的长长鬃毛。
“五炁......”
张玄崇心念微动,将气浪所及之地,齐齐下陷了数十公分的场景看在眼里。
“这......”
好半响功夫,已经闭幕等死半响的苏盛突然身子一颤,预料之中的土石迸溅并没有来,相反,只有一抹微风拂面。
他试探性的睁眼看去时,却发现那气浪却早已消弭,就连余波都不剩丁点,而方才还站在自己身前的一人一马,不知在何时便没了踪影。
“咕噜~”
他眨了眨眼,又咽了口唾沫,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恐怖猜想......
联想到最开始对方让他下山的场景,他刚下山几分钟山就塌了,再然后因为山崩而引起的气浪又无端消弭,对方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怎能忍住不去猜想对方的本事。
但旋即,他又使劲摇摇头,努力的不去想这件事,他一个普通人,面对这些有可能掌握强大力量的人,最好的接触方法就是不接触。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大肆宣扬这件事,是否会对那人造成影响,但他却绝不愿意去触这个眉头,尤其是对方可能拥有杀他如摁死虫子般的本事时。
所以,他想尽快的忘了这件事。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却始终萦绕着一股冲动,探寻‘真相’的冲动。
良久,苏盛苦笑着深吸了口气,将所有想法全都牢牢压制住,他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可当他将目光瞥向坍塌山峰时,他呼吸突然一窒,徒弟呢?!!
........
另一边。
张玄崇眸光古井不波,方才那老头有两把刷子,但也仅仅是有两把。
借助山崩之际,对方心防被破,他不着痕迹的洞彻了其心灵深处,明了了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
对此,他也不意外,缅国到底是个国家,再怎么也会反应过来,不过,那又如何!
他轻舒了口气,胯下马儿随他心意,兀自加快了速度,朝着隔壁的麻国而去。
......
“老板,您没事吧!”
山林外,宋明望见苏盛的身影,连忙跑了上去,搀扶着其一支手臂。
“我没事!”
后者虽无大碍,可也没推辞,但他见只有宋明一人,当下心就悬了起来,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急意道:“他们呢?”
方才苏盛反应过来之后,就想去附近找寻,可还没走两步就反应过来,可以靠着手机来联系,但他手机在包里,于是他又连忙朝着山林外跑去。
一出来,就正好被宋明瞧见。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见苏盛担忧他们,宋明笑道:“沈璃和王怀两个都没事,他们进山去找你了,我在这等着就是怕老板你出来找不到人!”
闻言,苏盛长出了口气,点点头道:“联系他们出来,我们回国!”
“那问题解决了?”
宋明有些错愕,他们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吗,这才刚来一天,甚至进山时间还没一个小时,就解决了?
一时间,他都没发觉,自己貌似又触霉头了。
可苏盛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轻声道:“这问题解决不了,只能等上百十年,让它自己恢复!”
“快点,联系他们,我怕晚了就走不了了!”
他刚拿出老师的威严时,宋明便立即掏出手机,对两人联系起来......
而苏盛也没闲着,当下就收拾东西,向着车上而去。
在回来的路上,他缓过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缅国这边的地气流逝,是否与方才那人有关。
不是因为邀请的事,事实上,他也没把缅国的邀请当做一回事。
无论他能否解决这问题,都不影响他在这行业内的地位,他来这,也只是为了宋明三人而已。
但当他发现这边的问题是因为地气流逝而造成的之后,他的目的就变了,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造成这样的场景,如果这东西跑到诸夏去了,那又该如何应对。
直到,他遇见了‘张玄崇’。
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探究那人的事,可他还是忍不住......
一边怕的要命,一边又好奇的要死。
他都觉得自己犯贱。
十来分钟后,另外两人回来,四人一道乘车回返来时住处,谢绝了缅国官府的挽留,马不停蹄的朝着国内赶去。
虽然另外两人多有疑惑,但苏盛凶名在外,他们根本不敢触其霉头。
就这般,四人飞回了国内,但这次,飞机却是在秦省安市落的地。
飞机落地后,苏盛和三人分开,他要去找一个人,而后三者则自行返回学校。
机场外。
王怀望着苏盛所乘车子愈行愈远,立即凑到了宋明身边,且沈璃也是如此。
见两人这般动作,他知道他们是想问啥,当下就直言道:“你们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老板只说了,那问题没法解决,只能等山林自行恢复!”
“也就是说,老板是知道怎么回事......”
闻言,沈璃皱着秀眉,若有所思的轻声说道。
“很有可能!”
王怀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而后三人便朝着学校赶去。
.......
秦省,黄土高坡。
窑洞前,穿着厚厚棉衣的老农正咂着烟卷,望着四处皆是银装素裹的白皮怔怔出神。
他姓石,名三,年近七十。
主业是农民,副业会帮人看看风水,赚点外快。
但,这十里八乡内,所有认识他的人,包括他自家人都不知晓,他还有另一个职业。
“一晃三十余年,这鬼东西终是要被杀绝了吗?”
从口鼻中喷出的浓白烟雾缭绕于他眼前,再缓缓飘散。
透过这烟雾,他似是看见了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大小事宜,一个都未落下。
石三想起了前些天,叶合对自己的说过的话,后者告诉他,诸夏境内的蛇蛟已经快被‘人’杀绝。
这对他的冲击是巨大的。
他有心想问是谁做的,当然,他确实也问了。
可叶合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半点有用之消息都没说出来。
不过,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可是他仍旧松了口气,且,是长松了口气。
那东西在孕育时吸纳地气无数,对于地脉的损伤简直恐怖的一塌糊涂,等其真个被孕育成功,又成功度过雷劈,那对于地脉的损伤又会激增......
真被杀没了,那就是件大好事。
又坐了半响后,他突然起身,转身向内走去。
可才刚走过两步,身后便突然传来了呼喊声:“师兄!!”
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在其耳边炸开,让石三一怔,正要迈出的步伐也顿了下来。
还未等他回头,身后又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直至,脚步离他还有米许距离时,才突然止住。
“阿盛......”
石三微眯着双眼,遮住了苍老但不浑浊的眼瞳内的情绪波动。
“师兄!”
身后人影又呼喊了声。
而后,再没发出声音,脚步声也不曾再次响起。
两人就这般沉默良久,直到,石三深吸了口气,兀自转身看向人影时,后者才似是温声调侃道:
“师兄,你变老了!”
“你不也一样,小屁孩!”
石三洒脱一笑,丝毫不介意对方说出的话。
“小屁孩......”
苏盛望着身前这张沧桑至极、布满沟壑的面孔,再念叨着这三个字,只觉鼻头一阵发酸。
可旋即,石三一句话就让他破防了:“十几年没回来,居然还能找到地方,挺好!”
“我......”
霎时间,酸楚尽去,只余下愧疚之意。
苏盛怔怔不语,他虽然把石三叫做师兄,可按实理,他就算把石三叫一声‘爹’都不为过。
“行了,娘们唧唧的,说吧,回来干嘛,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石三最看不得人这样,尤其是男人,非得做小女儿姿态,当下就轻叱了句。
呼!
苏盛深吸了口气,郑重道:“师兄,你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够吸纳地气吗,还是一个月内吸纳了近30万平方公里的山林的地气!”
“我怕这种事会发生在诸夏!”
“另外,人可以吸纳地气吗?!”
他将事情从头到尾的阐述了一遍,包括他遇到张玄崇后的事,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他绝对可以相信石三。
所以,哪怕告诫过自己,不能把事情说出去的苏盛,仍旧当着后者的面将事情吐露了出来。
“你说,那人是长头发?!”
说了一长串话后,正有些口干舌燥的苏盛没想到师兄的关注点是这个,当下就是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点头道:
“没错,长头发,身形大概有一米九,骑着一匹大黑马......”
得到肯定的石三,微眯着眼睛陷入一阵回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在少华山附近厘定地气时,那个叫林立的小子给他说过的那个肉身硬憾老蛇的人也是长头发吧......
想到这时,他心头一跳,似是想明白了叶合说的杀蛟的人是谁了。
石三还记得叶合原话说的是:‘有人快把蛟杀绝了......’
“这种人绝不可能一连出现两个!尤其是能肉身憾蛟的存在,难道他在拳术上跨出新路了?!!”
一时间,他心中思绪万千,直欲打电话问叶合是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这边苏盛见到师兄面上神情不断变化,或悲或喜、或忧或愁......让他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好在,没过多久石三便想起了当前的正事。
“你说的能吸纳地气的东西倒不要紧,就算缅国那边有,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你说的人能不能吸纳地气......”
说到这,石三沉吟几息,而后才继续道:“师父留下的东西你也看过,你觉得地气是什么?”
“这......”
石三一言将苏盛难倒了,他还真没这方面的见解,回忆半响后,他将原话照搬了出来:“地气是地脉之气,能够孕育......”
“地气、地脉都不可捉摸,就连我们也一样,说是望气看风水,其实无非就是从地情......按你的话说就是生态上来判断地气多寡。”
“你觉得,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吸纳地气么!”
石三轻舒了口气,他这两句话有真有假,如果是普通人那自然是真,可如果是那杀蛇屠蛟的人他还真不敢下妄言。
但是,这一切都和苏盛没什么关系,他也犯不着把其扯进来。
就算缅国境内的地气就是被那人吸干了,那又如何,最起码没在诸夏吸。
而且石三有一半以上的把握,对方不会吸诸夏的,否则那人脑子有包吗,何必大费周折往外跑呢。
“可那人不是一般人啊!”
苏盛突然驳斥了一句,他发现石三好像在避重就轻。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