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阁的前楼,早在宴会开始时,就按宁远的要求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陈头在后院里,透过门缝偷偷窥视着大堂内的情况。
他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发闷:
“我了解杨溢这人,之前他连续几个月赔本,他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
究竟是谁给杨溢支的招?难道是东家教的?”
手下连忙点头:“陈头,论资排辈也该是你跟东家更亲近啊,为何东家反而偏心杨溢那个没本事的?”
陈头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眉头紧锁:
“这就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杨溢凭什么能获得东家如此青睐的呀。”
大堂内,杨溢激动得身上的肥肉乱颤:
“恭喜蔡氏一族的贵人,以八十六万的价格获得五色琉璃。”
要不是还有第三件琉璃要拍卖,杨溢现在就想过去抱着宁远大哭一场。
才卖到第二件,就已经赚了一百三十六万。要搁半个时辰前,他想都不敢想。
杨溢眼角偷偷望向宁远所在的那个角落,他今天能做到这一切,全都仰赖这位小兄弟。
“有请今晚最后一件精品琉璃:七星琉璃灯。”
一个架子被抬了出来,上面七盏琉璃灯按北斗七星排列着。
杨溢拿起身旁一盏用纱布做灯罩的油灯,走过去放到七星灯旁。
“诸位请看,这七星灯的琉璃灯罩,乃是能工巧匠雕刻打磨十余年才制作出来。我把纱布的放在旁边,诸位自己对比一下。”
杨溢说着取来鹅毛扇,朝着八盏灯用力一挥,那纱布灯罩的直接就被吹灭了,而七星灯的灯火却只是微微摇晃一下,一点事都没有。
“这形状是如何雕刻出来的,不可思议,简直巧夺天工。这究竟是哪里的能工巧匠?”
“这也太奢华了,就没听过这世间有谁用琉璃来作灯罩的。站在这七星灯旁,我连自己的掌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七盏灯难道是一起卖?那岂不是能挡七次灾。”
杨溢跑回台上,举起木锤:“现在这组七星灯开始拍卖,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两千。”
“二十一万。”
“二十五万。”
“三十万!”
宁远坐在角落里,暗暗记着这些名门豪族的情况。
此时荆楚人才鼎盛,遍地是富家豪族,一点都不输中原颖川,据说两千石以上俸禄的官宦就有数十家。
郦道元《水经注》记载:“汉末名士居其中,刺史二千石卿长数十人。
哪怕像蔡氏、蒯氏这种有族人投靠曹操的大族,依旧在本地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黄承彦坐在旁边,忍不住转头问宁远:“小友,这七星灯暗合天上北斗,老夫也想出手叫价,你看如何?”
宁远低声劝道:“老先生,我不是悄悄告诉过你,这些都是我弄出来的。你就别掺和了。”
“老夫看这七星灯确实有些门道……”
宁远无奈地捂着脸,附到黄承彦耳边:
“老先生,如果我告诉你:这七盏灯之所以会摆成北斗七星,是因为工人技艺不熟练,做出来的灯罩参差不齐,高矮胖瘦样样有。
我想了好久,才想到按北斗七星的明暗和位置,组出了这套七星灯……”
黄承彦的嘴角不断抽搐:“刚刚第二件精品,传闻是女娲补天滴落的五色琉璃呢?”
“那是我将不同颜色的次品砸碎,炼在一起的。”
黄承彦坐在那里,看着大堂内的各大豪族不停叫价,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知道宁远有神仙师傅,本事必然神奇,只是今晚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件五色琉璃可是整整卖了八十六万啊,连自己都心动的东西,结果宁远却说这只是将次品重炼在一起。
他倒不至于说出去。宁远会告诉他,不是因为傻,而是这少年愿意信任他,这份情谊才是最珍贵的。
黄承彦沉默许久,仰天长叹:“老夫以后再也不来你这珍宝阁,免得忍不住出手购买。”
宁远微笑着点点头,兔子不吃窝边草,黄家父女对他不错,坑他们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