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就不去了。”方道士却摇摇头,又把目光看向了正东,“我准备此事落后,去往山下学堂修行。
等筑基圆满,再去拜会同为术法筑基的道友。”
话落。
方道士和魂修又对视一眼,又无声的开始向着正东走。
等往前再行了几里。
他们本来还想着怎么寻真人时。
方道士就发现吴南纪从怀中飘出,又落在了他的手里。
且书籍的上方正朝着东边的方向。
之后不管他如何走动,都是朝着那里。
方道士见此,就知晓吴南纪是在指引他。
于是一人一魂也不多言,就继续向东行。
而也在两位修士继续赶路时。
在翌日清晨。
相距三千里的一处小村外。
宁郃和云鹤正路过此地。
本来,是继续向东。
但听到村外南边有争吵。
宁郃和云鹤倒是闲来无事,又朝着南边走去。
同时,距离村子三里外的一条土路上。
这里正有一老汉和一壮汉争吵。
又可能是冬天太早,附近也无人看这热闹。
但此刻,壮汉却满目通红,手里还牵着一头老牛。
老牛被强牵着也未伤人分毫,而是‘哞哞’叫着,鼻子被绳环拉的生疼。
老汉是心疼的一边用手掌轻扶着老牛,一边向这汉子喊道:“我没偷你家的驴!”
“偷了就是偷了!”汉子是怒火不打一处来,“你偷了我家的驴,莪拿你家的老牛抵债,这是天经地义!且也没亏了你!”
汉子说着,还指了指村里,“我家驴子买来是三两,你这只老牛最多十三四两,若是宰了去,一斤十五文,这老牛瘦成这般,除去骨头,看着还不足六百斤!
我在你家放了十一两银子,只多不少!”
“没偷就是没偷!”老汉半爬在牛身上,就是不放手,怕这汉子像早上那般跑了。
因为今天一早他醒来,就发现自家的牛不见了,桌子还有一袋子钱。
他想着自家的牛被便宜强卖,就跟着牛脚印,追了三里路,追上了这汉子。
如今。
又听这汉子说他偷驴,要用自家的牛抵偿。
老汉更是生气,也把这银袋子一把递给他,“是你偷牛!要不是偷牛,你为何走那么早?还偷偷的跑出来!”
“我不跑,难道等你村里的人围我?”汉子是一边看着村里,一边向着老汉反驳,看似认定了是他们村里人合伙偷的。
同时也在他们这般争执不下,银袋子被来回推搡时。
宁郃和云鹤也从远处走了过来。
也随着宁郃走近。
那汉子见得两位气质不凡的先生走来,是高喊一声道:“两位先生还请评评理!
你看,这老汉偷了我驴不说,如今还不让我走!说我偷了他家的牛!
这偷东西抵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况且我又没有少给他钱!
若是其他不好相与之辈,怕是一文钱都不会给他!”
“你牵的就是我家的牛!”老汉看到有两位大先生过来,也像是终于找到人为他出头一样,话语中带有哭声道:“我念着昨日太晚,好心让他在我家中落宿..”
老汉说着,还指了指村子方向,又看向汉子道:“而且昨夜我也喊你了,说听到了你家驴子叫声,让你起来看看,你却翻身又睡着了。
我出去院里的时候,你家驴子就把院门撞开了。
这黑灯瞎火的,老汉腿脚不便追不上..
如今你家驴丢了,不去找,还要牵走我家的牛,说赖我,你是欺负我家中无人..”
“哎哎哎,谁欺负你了?”汉子连忙说道:“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就报官了!咱们一起去找县老爷评评理!
看看是不是你村里合起伙来偷了我的驴!”
话落,汉子还是要牵牛,就认定这老汉欺负他是外乡人,继而想讹他。
这样类似讹人的事,他碰到过不少次。
所以多说无益,还是早点走为好,省得村里的同伙过来,把他给按在这里。
谁知老汉则是抓着汉子的衣服死活不放。
汉子虽然想走,心里也气这老汉讹他,但看着老汉一把年龄了,还是心软,怕猛然一推把老汉摔出个好歹。
就这样他们两人一直僵着。
而宁郃听到两人话语,则是把目光望向了四里外的林中。
林中正有一只毛驴。
灵识扫过,宁郃看到那头驴腿上掉了不少毛,应该是晚上被黄鼠狼咬了一口,受到惊吓,所以才跑到了这里。
同样,云鹤灵识一扫,也见到了那驴,亦知这汉子和老汉都不坏,但相互之间是误会了。
一时间云鹤向着宁郃传音道:“道友,我去牵驴,你看着这两位,莫要因为一场误会,真出了事。”
宁郃听到,却是拦着了云鹤,又在那老汉与汉子的疑惑中,走到牛的前方,向着汉子问道:“你瞧这是牛,还是你家的驴?”
“这分明是他家的牛..”汉子下意识回道。
只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
他却看到他手里的牛绳不知何时变成了指头粗细的熟悉麻绳。
眼前的牛,也变成了他家的驴子。
老汉则是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牛绳,老牛正冲着自己‘哞哞’的叫。
两人看到这神异的一幕,是心里一惊,又急忙向着那两位先生望去,却发现那两位先生早已不知何时消失!
“之前..这是有两位先生?”老汉愣愣的向着汉子询问。
汉子也是愣愣的点头。
随后他们两人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齐齐的向着前方跪拜,口里呼着神仙显灵。
而在三里外。
宁郃和云鹤又回到了之前偏移的土路,继续向着东走。
只是走着走着,云鹤回想之前一事,却不由赞叹道:“见一叶而知深秋,窥一斑而见全豹,之前见道友借土行与风行,却化为了玄妙的搬运挪移之法。
若是一小山在道友身前,怕是短息内也能移上数里。”
他说到这里,更是感叹,“道友虽然未有法令,却能行这天地之法的妙术。
我所观诸位山神、江神,天地法令中的搬山、填海,也不过道友这般。”
云鹤说着,也是感觉自己想要搬起山峰移动,也是要费不少功夫,浑然没有宁道友这般风轻云淡的轻松惬意。
他知道这除了宁道友的法力本身就雄厚以外,更多的是对于天地之法的感悟,也即是各种天生行属。
而神官本身有法令在身。
如山神若要移山,那说是自身法力,不如说是借用天地之力的土行。
河神移河道,亦是这般借用水行。
但宁郃是全靠自身对于术法的理解。
这也让云鹤一时感悟万千。
不是神官,却行了天地法令的玄术。
这可比借天法开物更加离奇。
因为法令中的术法,被修行界的众修士们名为‘神通之术’。
神,是神官。
通,则是贯通天地之术。
而也在两人讨论着天地之术时。
同时在数十里外。
方道士和魂修按照吴南纪的指引,也逐渐来到了这座小村前。
再掠过两位把手言欢的汉子和老人。
等他们急行来到到四里外,就看到前方正在悠然走着的宁郃与另外一名老道人。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位老道人是谁,但当看到宁郃的时候,是赶忙齐齐上前一礼,
“见过真人!”
他们行礼间也向着另一位道人恭敬道:“见过前辈!”
“多年未见。”宁郃点头回礼,看到他们不知云鹤,便言道:“这位是云鹤真人。”
‘传闻中的云鹤真人?’
‘真人怎么会和云鹤前辈同游?’
他们得知云鹤的身份后一愣,但好奇归好奇,还是再次向着云鹤真人一礼。
云鹤亦是和蔼的回礼。
等礼落,云鹤真人先是看了看魂修,又看了看手中拿有吴南纪的方道士,倒是想起了宁道友之前给他的弟子见面礼。
正巧,今日见得了宁道友的一位弟子,还有这弟子的好友,却是可以先还一些情礼。
云鹤思索瞬息,就向方道士言道:“你有宁道友所传妙法,而我拥有之物,也无一物能比上吴南纪。”
云鹤说着,不理受宠若惊的方道士,又看向了还不明所以的魂修,“但前些年游历南洲,遇见一位幻化元婴的老城隍。
他为阴煞筑基,我与他长谈月余,倒是有些习练阴煞之法的心得感悟。”
言落,云鹤从储物内拿出十五页白纸,还有一瓶散发幽香的墨水。
下一刻,墨水从瓶内涌出百滴,落于这十五页白纸之上,化成了一本附法手书,又交到了愣然的魂修手中。
‘真人是赐我术法心得..’魂修此刻才知晓真人是要做什么,也知晓自己是沾了方道友的便宜。
或者说,是因为前来拜会宁真人,才得了这段缘法。
心里更是深知,若不是方道友身为宁真人的弟子,估计他这般筑基小修士,是一辈子都难见真人当面。
一时间他回过神来后,没有先去看这真人妙法,而是向着三人道谢。
也是此刻。
或许是宁郃清净的气质。
他心中面见真人的紧张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云鹤看到魂修先行礼,并且丝毫没去看手书,是乐的开怀大笑,觉得这小魂修挺有趣,心思也清净。
方道士看到道兄向自己道谢,是连连摆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宁郃却拦着了魂修的礼,又看向了方道士手中的书籍,一眼就看出其内有邪妖之魄。
于是,方道士行了一弟子礼,刚双手举起吴南纪,想要询问着魂魄要如何时。
宁郃便言道:“我与梁府君有旧,等你回去时,把此妖交于梁城阴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