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也能在仙界养阴寿,兴许还能入得修行。
若是不得修行,就按善果,由府君与判官赐寿,兴许也能在五洲内寻一份阴差之事。
须知,我五洲大地每年长数十万里,且每年都有战乱,各地百姓开阔新地。
虽然远远比不得我五洲大地生长,但阴差若是多些,也能分摊一些阴司之事。”
“分担?”玄门主摇摇头道:“既然要管下界,那便是平白多了数千万万记的疆土。
哪怕只收大善之人,各司府君今后也有的忙了。
兴许等云鹤道友此法说出,各司府君就要邀请诸位道友去司内扩充阴城,以免住不下那么多人。
到时,你我也不会闲着。”
“我看是云鹤就不想让咱们歇着。”西周把酒杯放下,却又看向宁道友,“此事也有清气?”
“建城无清气,接引善者有。”宁郃品了一口清酒,“今日便可以从各界起始,诸位界主亦可以用天地之法观善恶,再让弟子各自接引,或请阴司差使下界。”
“这叫得善者飞升仙界!接引者亦有善果加身!”西周一笑,“既然扩建阴城无清气,那边交于我等。
接引之事,有清气,就留于晚辈。
或是交于将来飞升善者,让他们各自接引自身地界、自身朝内、城内、县内、家中的善者、
这样也能为他们增添一些寿命。”
“那此法?”云鹤再次扫视一圈,“就这般定下?”
“可。”宁郃点头。
玄门主与棋道人亦是点头。
一直未言语的苍山也笑着拱手。
西周是直接站起身子,一副只要同意,那便动身去扩城的架势。
云鹤看到此事定下,那么接下来就剩告知诸位容法之主,再由诸位传遍阴司,此善事就开始行之。
在此之前,也要派弟子先护着下界里的那些大善之人,以防魂魄有伤,或是出现灾事。
但也是想到玄门主之前所说的轮回转灵。
云鹤想了想,又道:“我五洲恶者,除非是用化神之法炼其魂魄,清其气机,否则哪怕是魂魄散于天地,将来一年、百年、千年,等再生灵生智,亦是转生为我仙界之人。
虽前世恩怨已结,这来生之人大多也无前世记忆,很少能醒悟前生之事,但对于下界众人而言,却是不公。
为何如此大恶之人,却能生于仙界?
下界大善之人,是要被我等接引,暂且不提。
但小善之人,为何依旧为下界之魄?
于此我想,若是大恶,就贬于下界,受着前世之果。
若是心有向善,那便再接回上界?
同理,下界向善,却不是大善之人,亦可在逝后接到上界,让其魂魄散于天地。
这般来生之时,便是我仙界之人,受前生之果。”
云鹤言落,看到思索的众人。
宁郃听到此言,却不由想到六道轮回,还有天庭神仙,贬于凡尘的说法。
只是五洲不同。
因为等之后的天地越来越多。
天地灵气分的再细致一些,或许这贬罚也分好几等。
大恶就受刑之后,贬于无灵天地,稍微好一些,就贬于能练气修炼的天地。
再好些,就是能筑基。
这般以此类推。
至于再细致些,比如是生为人,还是兽,这就交于天地来判。
他们目前只管分界,也是法力上还做不到‘指定’轮回人、虫、兽之法。
兴许等境界再高些就可以。
或者也不用自己等人境界高。
完全可以等五洲天地的灵气再浓郁一些,各司府君的神位相对提高之后,他们的法令就可以做到。
同样。
众人听到云鹤这般贬罚一事,亦是赞同了此法。
前世有因,后世得果。
不可能前生为恶做尽,来生依旧享仙界之福。
这对于下界众生而言,的确不公。
而随着时间过去。
两月后。
秋末。
随着诸位界主把‘大善接引’以及‘贬罚’一事,先告知于各司,告知于各位心性上佳的筑基弟子后。
这日清晨。
小灵界内。
恒仙宗。
今日宗门重新划分各门弟子。
也待中午。
诸事落。
提升一级。
被分为外门的褚源与高矮汉子,是笑呵呵的一同去往外门山峰,好似什么事都无。
没有什么山外堵人,也有没有什么魑魅魍魉的诡计。
在所有人看来,三人就是亲兄弟。
实则,他们依旧是心怀杀意,想要弄死对方。
亦在术法台上。
念完名册的一位上界师兄,是特意看了看远处的褚源三人。
也在这时,从天空中飞来另一位恒宗弟子。
师兄见得他来至,又见四周无人后,便摇了摇头道:“师弟,我看啊,山峰内的邪心之人颇多。”
“师兄是指那褚源三人?”这师弟倒也知晓一些关于三人的事。
或者说,三人自以为没人管他们,实则他们那些小恩怨,还有堵门断术,以及宗门外的埋伏一事,整个恒宗弟子都知道。
只是不想说,也不想管。
因为他们修道几百年,早就知道一些人的心性是劝不了的,而是需要自己去悟。
若是不悟,三言两语就能劝。
那他们也不会劝这区区三人,而是早就去无边之海,劝无数的邪妖归正了。
同样,褚源三人的心性,在恒仙宗内的诸位上界师兄看来,那就是和妖邪无疑了。
也是念的此事。
这位师弟叹息一声,向着师兄道:“师兄,倘若这三人还这般,就算是筑基成,被你我接引仙界,怕是也难逃无边之海的下场。
而且我还听说,李宗主将来要派人接他们去无边之海。”
“无边之海都算是轻的。”师兄摇摇头,“以无边之海内的道友性子,若是这三人还敢如此,甚至更甚,那很可能会被押往镇妖小天地内。
要是还不改,甚至伤人,那就是送往阴司,受尽酷刑。
等魂魄将要消散之时,怕是也难逃魂魄被贬凡尘的下场。”
“若是下凡尘,那来世难有望修行了。”师弟坐到旁边的一处石凳上,“我可是听说,有好几界是无灵的江湖凡间之地。
来生真到那里,若是又无心悔改,怕是千千万万生都与求道无缘,浮浮沉沉万万世。”
师弟说到这里,又好笑道:“若是他们今后哪一生中又顿开前世之谜,当知晓曾经仙历年初,有望入仙界,受云烟之法得长生。
今生却沦落至凡尘,错失仙历年初的天地机缘,就不知他们会如何感想,又是否悔恨这当初?”
“我料会。”师兄点头,但又笑道:“会有如何?像我等五洲仙界,那些妖邪明知入邪道后会受阴司追拿,且余生酷刑。
但不也是入了那邪。
兴许对于他等来说,今生潇洒便可,哪管逝后,哪管来生。”
“这倒也是。”师弟点点头,再看了看离去的三人,随即又摇了摇头,“等他们逝后,我倒想和阴司内的诸位道友商量一番,想亲自押送这三人。
也不枉我教术他们一场,结了这缘起缘散。”
“那就要和阴司诸位道友相商了。”师兄笑着收起名册,随后又虚手一请,示意远方。
师弟亦是一笑,从前方的殿内取出了一幅棋。
之后,两位恒宗弟子也不管烦心之事,踏步云端,找一山巅清净之地,闲聊下棋。
两人虽然只有筑基大成,却也修得清净。
可是在山巅的下棋闲聊间。
师兄想到了什么,又向师弟道:“我等每年回往仙界一次,护送一次云烟,既可分得十年寿命。
以你我境界,护送咱们恒山地界,回去的半年,大致能护送四次,这便是四十年寿命。
而我上次回往仙界,听师尊说了,百年内仍有小天地。”
“百年?”师弟一愣,“这百年小天地,那可是四千载寿啊!”
“正是!”师兄点点头,又起身恭敬向天际一礼,“幸得宁仙之法,仙历前百年,我等筑基也可得长生。”
“谢宁仙之法!”师弟亦然起身行礼。
等礼落,两人再次坐好。
师兄才又言道:“师尊也说过,如今是最好的求道之际,莫忘初心,也莫要被外事沾染,若是不想在下界观繁乱,可以随时回往我等五洲。”
“那下界怎么办?”师弟好奇,“师尊有什么吩咐吗?是不管了吗?”
“只需教百年。”师兄瞭望四周山下,“之后各自界内的人,在各自界内立宗,且我等宗门也会扶持他们些时日,补贴一些灵石。
之后等他们界内灵气充足,自有灵石生出以后,就不需管他们了。
但像是一些天生的无灵天地,以及灵气不会再变浓郁的天地,师尊也说过让这些小天地顺其自然。
除非有大善与向善之人需要接引。”
“西周仙者说..”师弟一笑,“这为飞升仙界。”
话落,两人相视一眼,继续下棋。
而随着时日过去。
秋去春来。
仙历五年。
春末。
傍晚。
五洲。
梁城东门外。
刘大人正策马带着五名侍卫,满是风尘的从城外行来,脸上也有止不住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皆因在两月前,他老师彦大人逝世了。
享年七十五岁。
如今。
刘大人亦是拜祭完老师才回来,风尘仆仆的一个多月赶了数千里路。
良文吏则是被他留在梁城,替他整理着事务。
可也是今日回来。
刘大人望着城门,想到自己身为一城主簿,想到自己为官,却也想到他老师留给他的遗言信。
信上是密封的,被老师的武令贴身保管。
信上为,‘吴城水深势杂,你义父也听朝内有传言,圣上如今又好似性情有变,哪怕是会影响一些朝务,近年来亦是斩了不少贪官,让不少人火急火燎的走马顶任。
再等这些顶任的官员,当熟悉一些朝务后,稳住朝务后,圣上亦会再次斩落一些。
朝中如今人心惶惶。
吴城更是有不少才子名士前往,想要等官员换下后,瞧瞧自己能否顶上。
但你自身知自身之事。
让为师看来,最好莫要去朝廷为官,小心你是顶上某人的,今后某人又顶了你。’
..
此刻。
刘大人一边策马进城,一边回忆着信件。
也想到自己这次去拜祭老师时,也找年迈的义父谈心。
义父亦是不想让自己去朝内,怕自己出事。
但也说过,朝中近年来官员陆续有变,位置空出了不少。
这位置有不少是适合自己的。
且义父还说,自己若是有心,加上如今梁城又有功绩在身,本身又为主簿,之前更是金曹令。
以及从官二十余年,早已懂得官场明细。
那可以去试试,义父会帮自己。
也是如此。
刘大人如今很为难。
也不知该听为人处世很高的老师。
还是要听曾经身居高位、眼光高远的义父。
就这样,刘大人慢慢的策马进城,又思绪飘荡间,下意识的向着主簿府行去。
可是正走在路上,刘大人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胖人影,仔细一瞧,是张护卫。
张护卫这身子,在来往的百姓之中是非常醒目。
“大人!”
同时,正在巡查自家分店的张护卫,当看到刘大人行来,那是小跑着想要上前行礼。
但实际上,他本来是在另一条街上。
可也是听到自家的伙计说,刘大人今日回城了。
那他就装作偶遇,加上这条街正好有他的店。
这不得过来和大人打个招呼,亲近亲近?
只是张护卫想的虽好,可是这一跑起来,短短二十丈的距离,等跑到近前以后,也是气喘吁吁。
他先前赶来的时候,就专门跑了一回了。
刘大人却不知道张护卫的心思与行事,反而当看到张护卫这般累的样子,是摇了摇头,觉得如今已是中年的张护卫不年轻了。
但又仔细想想,自己也已经四十六了。
自从自己认识茶摊先生与张护卫,再到如今。
这不知不觉,一晃就是十年。
这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甚至刘大人如今还依稀记得,才见张护卫时,张护卫可是精瘦干练。
再瞧瞧如今。
这十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刘大人叹息一声,策马来到张护卫旁边,拍了拍他虚胖圆润的肩膀道:“你看看你如今这般,稍微跑几步都气喘吁吁的,就莫要再喝酒了,小心些自己的身子。
如若年关忙,就让你家小子分担一些,我记得你家长子今年也十六七了。
还有..”
刘大人说到这里,想起自己长辈老师,这般天人之隔,一时也感慨道:“近来无事,你多回去看看自个的大伯。
我听说你大伯正在李县修河道,正好你也下地用用功,挥挥锤头,把身子骨练一练。”
“是!”张护卫应声,也是想起好几年都没回去了。
那既然大人有吩咐,那这几日就带自己的堂弟回去看一看。
张护卫心里想着,又望向大人,“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刘大人又摇摇头,策马带人走了。
张护卫看到大人离开,则是雄赳赳的扫视周围行客。
瞧,自己和主簿大人很熟!
当遇见了,不仅停下脚步和自己交谈,且还关心自己,更知自己家事!
同样,周围的百姓与行商,当见到张掌柜和刘大人这般熟识之时,亦是心中羡慕。
要知,刘大人可是他们城内的主簿!仅次于知府大人!
且最近一则小道消息越传越广,说是刘大人修河道有功,朝里又有人罩着。
于是朝廷好像要派一位钦差大人来暗查,若是刘大人奉公守法,就有可能进入朝廷为官。
真要入朝了,这在众人看来,那可是直达天听的人物!
继而,就在一众百姓羡慕的目光中。
张护卫是大步扩胸的又走回自家分店。
当看到柜台前正在盘账的书生。
张护卫想了想,言道:“去找找我堂弟,让他回府,今日夜时吃完饭,一早去李县。”
“诶。”书生点点头,又和掌柜说了说,账算到了哪里。
张护卫看太麻烦,就让书生接着记。
他则是出了店面。
之后。
张护卫仿佛轻车熟路一般,行上了半里路,又走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再走一会。
张护卫就看到前方站着两位自家的侍卫。
又在他们前面,正有几个孩童再玩沙包。
其中五名孩童衣着普通。
最后一位则是年岁十一,身穿精致厚大褂,腰间还挂着一块上好的翡翠玉。
这小少年,正是张少爷。
今日学堂下课了,他就出来玩了,也不用住书院。
这也是张护卫专门和书院里的院长,打了一声招呼。
若是自己堂弟不想住在书院,那就回府来住。
正好书院离张府也近,就是两里路的功夫。
小娃子跑着玩着,就到了。
同样。
张护卫还是很关照自己的堂弟,可谓是给自己儿子什么,就给自己这位堂弟什么。
甚是还要过分一些。
因为自己儿子要是惹自己不高兴,那可是棍棒伺候,抡起来毫不留情。
但自己堂弟闹脾气,这打不适合,只能劝。
可好在张护卫也发现自己堂弟比较省心,平常不惹事,不闹人,就是爱玩一点。
学堂内的功课虽然没有拉下多少,可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水平,照这势头来看,将来成不了大才,但管理周县生意是没问题。
再加上有自己帮衬,足够衣食无忧。
张护卫差不多也能明白自己大伯将堂弟送来的心思,不就是怕将来分家,自己不管?
那大可说一声不会。
只是这梁城来回百里,却是不太好跑。
尤其就算是跑完了,这对自己生意没帮助啊,又不能为两家里添金添银。
而也在张护卫向着张少爷走去时。
这两位侍卫也要行礼。
张护卫看到堂弟背对自己,倒是虚手一拦两人行礼,又故意压低一些嗓子道:“二掌柜,老爷让我唤你回去。”
“回去?”张少爷听到背后传来声音,是不情不愿的转身道:“是有什么事?能不能晚..堂兄?”
“恐怕不能。”张护卫笑道:“今日是接你回府,咱们启程去往李县看爹爹。”
“原来是看我爹爹啊..”张少爷还以为是什么事,也浑然没有曾经哭着喊着不要离开爹爹样子。
相反,他如今手里掂着沙包,嘴里还狡辩道:“不是过年时,我才回去过一趟吗?怎么又要回去?
再说我学堂里的课还没做,而且明日我还要找先生背书,这文我还没有熟悉,我若是回去,让课落下了,爹爹就会生气的。”
“生气?”张护卫无奈一叹,自己可是知道这‘二掌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算是耽误一月,也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回来补一下而已。
自己和书院的先生都熟,毕竟自家俩孩子,还有堂弟都在书院里读书。
这平时礼可没少送。
这一句话的事,这课就补了。
于是,再次看到二掌柜狡辩。
张护卫直接拿出自己堂弟最怕的杀手锏道:“如果二掌柜不跟我走的话,那今后就莫要来梁城了。”
‘不让来..’张少爷狡辩的表情一顿,一时想起城里那逗鸟匠,那酒楼唱戏的,茶楼说书,还有数不尽的美食佳肴、千奇百怪的泥人糖藕。
于此当面对堂兄‘不让来’的杀手锏,他虽然是不情愿,但也二话不说的应声,又把这才买的沙包,顺手送给今日才认识的玩伴。
随后,他就迈着小腿,跟着张护卫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