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有方圆一千二百万里。
外围陆地高山,其内是纵横交错的河流。
人族居住的地方,则是在西荒正中的方圆三十万里地域。
宁郃等人来至此处高空,也见其下有四十余王朝纵横交错。
又在王朝之外的山脉与茂密山林中,才是隐居的一些门派。
只是其中修为最高者才为筑基。
而踏入金丹境界的修士,正在去往无边之海的路上。
宁郃等人沿路行来的途中,已经见了不下百余位了,其中不乏有元婴真人。
包括在以往,哪怕是无边之海未开,他们依旧是这般。
因为靠近五洲的地方,灵气是远远高于西荒正中。
且如今西荒内的各朝,也和五洲之中的各朝一样,基本没有修士介入,甚至还不知晓自己天地已经被另一个大天地所接引。
这也是西荒边境离无边之海太远太远。
能看到那撕裂虚无一景的人,也只有靠近虚无的众多西荒修士。
同样,每个大荒之中,只要靠近无边之海的边境,向来都是风云必争之地,也是众多修士的汇聚之地。
哪怕是和五洲类似的万灵荒地,亦是如此。
起码宁郃等人来的路上,已经见到不少邪妖与修士打起来了。
而如今。
宁郃等人在高空观察几息后,也来到了靠近东边的一方王朝内。
此朝名为‘大凌’,在众多王朝之中算是中等疆土,中等实力。
又在此朝的西境。
一处名为太星山的地方,有個小县。
且在县外两里,一座二十丈高的山头处,有一座不大的寺庙。
亦在这日下午。
等宁郃等人来至此处山下后,也看到附近去寺庙里上香火的人不多。
三三两两的,一天也就是十来人而已。
但在九里外的一座大道观中,那里倒是每日有数百人烧香拜神。
云鹤等人见到这一幕后也是习以为常,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邪教再拜着一些妖魔。
可不管怎么样,‘仙与妖’,这都是耳熟能详的事。
这拜,也知晓自己拜得是谁。
只是这山上的这座寺庙,西荒里就这么一家,且整个五洲、整个无尽天地里,就这么一座。
这佛,真不知道是谁,也没有神像。
他们此刻,拜得是天地,求得是天地。
且里面的人也很奇怪。
就一位老人和一个九岁的孩童。
他们都是留着光光的脑袋,然后诵着一篇听上去有些修行道理的经文,像是诵给天地万物去听。
只可惜两人都无任何境界,这经文在无灵气加持下,其实是无用的。
只是说来也怪。
云鹤等人看来看去,发现这一老一小二人,虽然并无境界在身,可却都是一副堪破红尘的模样。
哪怕是那名不大的孩童,依旧如此。
只是再观这庙宇的后院,看那几间厢房。
云鹤等人也知道这寺里本来不止他们二人。
因为里面还有一些同样出尘,却又入尘的生人气息。
并且根据这些气息,云鹤等人也朝远处看了看,一时神识笼罩万里,看到这些弟子都回附近的县里娶妻生子了。
头发也长出来了。
再观这寺庙里的经文,还有戒律。
他们大致也知道这‘佛道’是何了。
总得来说,有约束,不符合五洲的道,不够随心。
但其内的向善一行,倒是让云鹤等人暗自点头,觉得此道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宁郃则是没有管几人,反而心里感慨,倒是又见到了前世的佛道。
只是又以宁郃如今的心境,也只是略有感慨。
因为在宁郃看来,妖魔佛仙神灵等修行之道,都是大道的一种。
今日既然见了,那就再起一道。
可对于云鹤等人来说,忽然见得新的修行之道,这真是新奇了。
尤其有香客去往这庙里时,也不是唤这两位佛为道长,而是‘和尚’。
再瞧瞧这‘宗门’名字。
清汕寺。
见得寺名。
云鹤心里默念一遍,就忽然笑道:“倒是有趣,清汕寺,请上山三思。
这是思何物?思心,思神,思物,还是思出尘红尘?”
“去找那和尚一问便知。”西周是想都不想,就准备去找那师徒论道。
玄门主却是一拦,“他们修得也是心,但和我等不同道,若是和他二人论起道来,不论他等的佛心,那以我等的道境,只论道心,和杀他师徒二人无疑。
甚至,此次论道一落,世间就再无佛道,而是又添了两位道家中人。”
“正是如此。”棋道人也点头道:“就如我以往在路边闲来下棋,遇到一位赶考的才子。
这位才子才思聪慧,悟性奇高,又一心向学,思无它物。
只是我那日有道感,下了一场自辩的论道之棋。
这才子无意间被我道韵吸引,观我棋一日,观得练气之法,继而舍去了功名,入道修行。
同理,那山上二人亦有出尘之心,亦有大悟性,但却无修行之法,修行之道未定。
若是与我等论道,被我等点了道心后,可能会成为我道之人。”
棋道人说到这里,又看向了宁郃,“除非是宁道友去点。”
“还不是时候。”宁郃推算瞬息,“两年后,此朝将要有战乱。
到时候,是看他二人如何。
是出尘,还是入尘。
若出尘,又是否破他等佛家戒律,出手杀生。
到时再去点法。”
宁郃说着,又看向南边,“而我等今日前来,无意间已经为此山带来灵气,这二人用不了多久,也皆可入他等的佛道练气。
但若是我等未来,这二人皆无修为,将来只会死于战祸。”
“这么说来..”西周问道:“将来那南边的朝野,会打到这方地界,这座小县?毁了这寺庙?”
“嗯,此为定数,如今则为变数。”宁郃点头,又看向了一里外的县外官道。
那里有不少摊位,其中有个摊位叫‘十文一碗、小云吞’
这个也就是馄饨。
反正今日的事情已经做完,变数也已经有了,那就该吃饭了。
同样,随着宁郃的目光望去。
众人以为有什么玄妙以后,也不由一同望去。
这一瞧,只见摊里的这位摊主是位四十左右的普通汉子。
他左手边有一大盆肉馅,里面伴着各种料汁。
右手是薄面皮,看着方方正正的。
此刻,摊主就像是江湖高手一样,右手拿着面皮快速朝大盆方向靠近。
又在下一刻,左手筷子一挑,就是一勺子肉馅填进这面皮里头。
右手同时朝内合拢,用着巧劲一撮。
左手没有放下筷子,反而是手掌末端再一压面皮边,右手顺势朝锅边一放,‘扑腾’一个云吞就下锅里了。
一切行云流水,就这般,一息左右一个。
看着比那两位和尚更像高手。
云鹤等人见了,也是暗自点头,觉得此人着实是深藏不露,难怪宁道友都多看了他几眼。
只是摊位上的人不多,好似这片的人都吃习惯了,也好似这方天地内的众人都吃习惯了。
但对于玄门主等人来说,倒是第一次见到和饺子类似的馄饨。
五洲还真没人想出这个。
也或者有,但是没有那么有名,所以就泯灭于五洲中的各种美食。
于是,此刻见到,那得尝尝鲜。
“走?”玄门主首先开口,觉得还要再一探究竟,学学手艺。
“走。”西周二话不说,就朝着前方行去。
众人不说话,跟着西周走。
等来到摊子上,让摊主先下五碗。
不多时。
一脸热情的摊主就把云吞相继端来,“客官,请!酸醋与辣子在桌边,您几位慢用。”
“多谢。”
宁郃几人道谢后也不说话,先尝尝原味的再说。
等吃上几口再放醋。
可也在这时。
远处的寺庙里,老和尚和小和尚,也跟着一位施主相继下山。
他们要去做诵经法事,为这家人求个平安。
也随着离摊子越来越近。
正在吃馄饨的宁郃等人,也看到了老和尚年纪五十余岁,精神还算是可以,且依稀也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相貌。
这小和尚却是长相普通,但或许是佛道之人,经常行善,使得相由心生。
继而多看几眼,倒是给人一种亲和的气息,仿佛是县里附近的街坊邻居。
只是灵根只有两成,太低了。
那老和尚也只有一成。
云鹤等人瞧了几息,当得知这个灵根后也没有太多的失望。
因为只要悟性高,灵根就不是很重要。
毕竟他们踏入大乘之后,又用洗涤自身,如今灵根已经是五成,堪比曾经的天地奇才。
可未入道时,灵根也不过是一二。
所以云鹤等人还真不在乎灵根高低,反而只在乎悟性,也更在乎后天的心性、毅力。
这些有时比悟性还要重要。
同样,云鹤等人也好奇两年之后,这两位佛道中人会不会出尘破戒律。
若是破了,那岂不是否认了佛道不杀生一说?
也在云鹤猜测的时候。
宁郃也是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看着越走越近的小和尚等人。
这只是单纯的打量。
而小和尚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整个天地间的唯一法主观察。
也不知这世上五位最强大的真仙,正一边吃饭,一边传音讨论他的资质。
相反,他经过路边摊上,看到这六位正在吃小云吞的食客,只觉得很普通,也继而只是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肉馅,便念了一句‘我佛’后不再看了。
也随着两位和尚走远。
西周是瞧了瞧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好笑道:“此人缘法倒是不行,不像是那位有来有去妖王,直接二话不说就找上了咱们,并且要吃了咱们。
这和尚却没有直接来找咱们,我还以为他会看出咱们的不同,就像是神鬼志里面的大侠,总能找到仙人。”
“谁说这位小和尚的缘法不行。”云鹤笑言道:“要知,我等是无意云游,之后有来有去才找上我等,这属于自然之法。
而今日我等是听宁道友吩咐,是亲自找上这小和尚,这是天地之法。
这缘法高低,一眼便知高下。
所以,应该是找到了?”
话落,云鹤看向了宁郃。
“道友言重。”宁郃把手里的筷子放下,“吩咐不敢当,只是有趣,于是特意请诸位道友前来一观,也为此地带来变数。
算是有意为之的小缘法,称不上是大缘法。
如若细究,那位有来有去才是大缘法之人。”
“是宁道友太过自谦。”棋道人摇摇头,不提不懂的缘法一言,而是简练道:“算不得请,而是我等跟来的。”
“能否别谦让了?”西周看到众位道友相互自谦,又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像是论道一样,倒是听的好生头大。
于是,他是大手一摆后,一边放下云吞钱,一边指了指更远的一座城,“我又见到一个没吃过的油炸素面,走!都随我来!”
“哈哈..”宁郃等人看到西周毫不谦虚的领头样子,也是笑着相继起身。
也只有玄门主是先把汤喝了,随后才站了起来。
因为第一次品尝到这馄饨,他得多了解一些,才可以今后为诸位道友做。
而也在宁郃等人又去其他城内品尝美食佳肴的时候。
五日后。
在五洲、中州。
一处山脉处。
金丹大成的黑熊精,正与一位刚遇到的金丹小成散修,一同在附近寻找着什么。
皆因百里外的玄门虽然在十年前搬走,但附近的灵气还是比较浓郁的。
于是两人准备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天然的五品灵石。
若是捡到那就是赚的。
但再往前就不行了。
如今那里已经被一位界主作为洞府。
二人自然是不敢打扰。
且正在两人搭伙捡着破烂时。
黑熊精忽然心血来潮,看向了南边的方向。
那位修士见了,是一边捡起一块极品灵石看看,一边又随手扔回原地后,才看向黑熊精道:“熊道友怎么了?是发现五品灵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