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关掉灯,摸索着爬上了床。
只是她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到了外头窸窸窣窣的动静。原本有些困意的她,脑海中浮现出她躺在地上的血腥画面,困意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李言蹊没有立刻打开房门,而是打电话给应褚。在用电话叫醒了应褚以后,又将明旌给叫了起来。
无论是应褚还是明旌都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让她将门反锁好,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除非他们喊她。
李言蹊在自己脚上石膏还没去了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出门去给他们添乱了。
她捏紧了自己的手机,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汗水,她将耳朵贴在门上。这时候李言蹊便有些后悔没有在家里客厅安装一个监视器,现在外头发生什么事都看不到,只能在那边提心吊胆的。
这门的隔音效果不算好,她贴着门勉强能将外头的声音收进耳中,越听,越是让她心惊肉跳的。
外头的打斗声混合着受伤的呻吟声和几次的咒骂……等等,那咒骂声听起来有点耳熟?
大约五分钟以后,应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已经好了。”
李言蹊听到了竹马熟悉的声音,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安心。她将反锁的门打开,望向客厅。橘黄色的灯光下,她家客厅一片狼藉,旁边的花瓶倒在地上,化作一地的碎片。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被绳子捆绑着,嘴里塞着一块从餐桌上摸来的抹布,他长相有点凶,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疤痕,黑色的衬衣上是点点的血迹。
他旁边还有一把长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凛然寒光。
李言蹊心中一跳:这把长刀,她还当真在梦里见到过。她先看应褚和明旌,他们两个看上去毫发无伤,就算袖子上有血迹,也不是他们的。她再看捂着手臂的斐嵘,眉头狠狠地蹙起,“你受伤了?”
斐嵘的手臂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伤口处还在往外滴血呢。不仅是手,还有脚也伤到了。
全场似乎只有斐嵘受了伤。
应橙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尖叫。
在已经习以为常的心脏绞痛过去后,李言蹊再次听到了斐嵘的心声。
我这一出英雄救美,怎么也能在李言蹊面前刷上一波好感度!
李言蹊原本的担忧,在听到斐嵘的心声后,嘴角不由一抽。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惦记着追人。
斐嵘抬起头来,在李言蹊面前一副“这没什么”的洒脱样子,“放心吧,只是小伤而已,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他说完这话,还露出隐忍的表情,让人明白,他并非不痛,只是不想让人担心。若是没听过他的心声,李言蹊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坚强隐忍的人。
在听过了以后,再看对方这姿态,不免有欲擒故纵的感觉。
明旌问道:“你怎么发现这人的?”
斐嵘道:“我今天吃完宵夜后,正要下楼丢垃圾,然后就看到这人在撬你家的门锁,鬼鬼祟祟的。我担心他对你们不利,便上前制止了他,没想到他还带着刀,一时没注意,才受了伤的。”
无论斐嵘原本是什么想法,在这件事上,李言蹊的确得感谢他。
“多谢,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吧,你这伤口要紧。”
这抢劫犯被逮住,让她感觉悬在头上的达摩克斯之剑暂时消失。
斐嵘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地上的犯人,“还是先将他送警察局,可不能再让他继续祸害人了。我就算流点血,也死不了的。”
明旌最烦这种叽叽歪歪的事情,直接说道:“那就让应褚先送你去医院,我和言蹊留下来等警察过来。她脚这情况,也不方便行动。”
说着,她又摸了条绳子出来,为了稳妥起见,又重新将犯人绑了一圈,打了死结。
“我没意见。”应褚云淡风轻道。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斐嵘也没法反对。
在走之前,应褚不忘打电话给小区的保安,等收到消息的保安气喘吁吁上门后,才放心地带斐嵘去医院。
明旌面色一寒,脸色严肃,“你先呆房间,等我解决了再出来。”
说罢,她将李言蹊直接推回房间里,还让李言蹊反锁上门。她一个闪身,回客房将改造好的玩具枪拾起,检查了一下里头的麻醉针头。在路过厨房的时候,还顺了个擀面杖出来,气势汹汹地走向了大门口,像是随时要迎接一场危险的战役。
当门打开的时候,无论是门里门外的两人都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少年,身材挺拔如茂林修竹,五官俊秀雅致,正是李言蹊的青梅竹马应褚。显然应褚在收到李言蹊的电话后,依旧放心不下她,这才亲自过来看看。
应褚目光落在穿着浴袍,姿态仿佛在自家一样闲时自然的明旌,原本温和的眼神敛起,眼神多了几分的审量,“你是明旌。”
明旌同样半分不让,扯了扯嘴角,“你就是应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