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技艺就像一层纸,一捅就破,一点就通,特别是对于老灵植高手。
不是他不想教,而是教了之后,担心又出现卸磨杀驴的恶事。
谋哥儿还要两年才能回来,他没有商量的人,对谁都不放心。
在书信中,谋哥儿没有提及这事儿。
他大约能猜出,谋哥儿是想多给他几年时间,做出些名堂来,让他能够安身立命,今后谋哥儿肯定要将灵植授粉术传给玄都观修士,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之事。
他现今是寄人篱下,让他怎么回复?
拒绝不好,不拒绝更是麻烦。
气氛很有些尴尬。
崔霄没有经历过底层的困苦,和散修间细微人心算计。
他从小家境优渥,修行练剑后,又是秉持着“剑心胜境”的快刀斩乱麻,面对麻烦,从来是直中取,简单干脆,一劳永逸解决。
他想帮着分析几句让两位老师兄搭伴的好处,今后能够在宗门有两座坚实靠山,甚至有可能成为青竹峰一脉核心弟子之类。
又觉着说不出口,莫符对人对事的戒心太强了,面上表现得无所谓,客客气气的,实则很不好说话。
像这种能够改变宗门今后势力的灵植天才人物,有些脾气和傲骨很正常,他大师兄的意思,是切不可逼迫。
实在不行,便多等几年。
等到陈谋回归宗门,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远处一道符光飞掠,眨眼间到近前,打破了两人间沉闷气氛。
崔霄伸手接着传讯符,稍一扫视,眼神奇怪地看着抬头的莫浮,道:“昨天夜间,丹阳坊的灵田管事侯隆元,在自家书房遇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昨天是侯隆元的寿辰日。”
莫浮眼中出现片刻错愕,紧着咬牙切齿,拳头紧捏,青筋暴突,眼中涌起滔天恨意,他朝天挥拳吼了一声:“啊啊!”
状若癫狂,苍凉悲愤。
崔霄心底叹息一声,看着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的年轻灵植夫,声嘶力竭吼了好大一阵,等到莫浮渐渐平息,他低声道:“你保重身体,我去劝说两位老师兄,稍过几年再来。”
转身就待离开,他不希望看到另一个天才落魄。
莫浮沙哑着嗓子,道:“崔前辈请等等……可知是谁做的?”
崔霄心中有所猜测,从传讯符中的记述来分析,很像去年陈谋请动出手的金丹高手所为,同样的来无踪去无影,应该是盯上了侯隆元好长时间,专门选择在侯隆元寿辰日动手。
金丹高手想要对付一个炼气境修士,即使防护再森严,也防不胜防。
他却猜测不出那位神秘金丹高手的动机,像侯隆元那样的小角色,不值得花费太多精力,陈师弟也不可能有请动那位金丹出手的条件了。
难道是另有其人?
“不知,可能是侯隆元坏事做多了,遭到报应。目前丹阳宗的高层震怒,派遣了好几位金丹修士,前去丹阳坊查访案子。”
崔霄给出一个无稽之谈的理由,笑着道:“我等会要返回丹阳坊,你有什么想与陈谋说的,可以写封信。”
他担心波及到陈师弟,要尽快赶回坊市。
丹阳宗能够为了一个坊市管事,做到什么程度,可是很难说?
“不用麻烦崔前辈带信。您那两位老师兄,若是不嫌田间地头条件艰苦,想要搭伴,尽管来吧,我正好可以向两位灵植老前辈请教疑惑。”
莫浮心底波澜平息,另有猜测,他改变了主意,笑着恭谨道。
崔霄哈哈笑道:“好,我与他们说一声,他们常年劳作,离不开田间地头,不会觉着辛苦。你今后受到甚么委屈,尽管与你隔壁院子的老何吱一声,他会传讯告诉我。”
莫浮拱手感谢。
他不想将关系弄僵,让崔前辈难做,且先答应着。
从现在到明年春天花开季节,还有半年时间,足够他与谋哥儿商量出来一个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