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儿心思了一下,并不想告诉我这些“传闻”。便敷衍我,回道:“小主子,当心‘隔墙有耳’。您尽量离她远些便是”。 我看着默儿这个样子,猜到,定是有什么事她不好告诉我。于是便不再追问,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燕窝粥。 然而,这一夜,秋高风起,我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都未曾入眠。 清早,凉亭伴清风,秋叶瑟瑟随风洒。 我着着一袭淡雅宫袍,青丝微点珠华。婉约婷婷,淡淡姝姝。迎风而行,浅步行走在这静静幽深的回廊上。 看着落叶孤独飞舞,嗅着浓浓桂花香。 这时,晋王穿着一身银丝月牙蟒袍,寒着一张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遂福身,微微行了一下礼。 晋王看着我,眼里并没有意外,言道:“你不是宫女”。 我道:“妾身好像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宫女,并且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王爷”。 晋王带着一丝冷笑,言道:“但是,你也并没有告诉本王,你是谁?” 我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言道:“因为妾身是谁,对王爷而言太微不足道了,王爷不需要知道”。 晋王眼起微怒,言道:“本王需不需要,由本王说的算”。 我见,晋王神色不悦。知道惹怒了他对我没什么好处,于是便低声认错道:“妾身知错了”。 晋王见我认错了,也不好再责怪我。便转而言道:“你原是端王的人吧!” 我惊愣的看着晋王,心思着:你这么快就推算出来了?神人啊! 于是,便言道:“王爷,您怎么知道的?” 晋王嗤之以鼻,言道:“猜的”。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哦”了一声。 晋王遂瞟了我一眼,冷冷的言道:“陛下的女人,本王几乎都见过”。 我想了一想,有些不服气的言道:“可是,东宫的女人也不止太子妃娘娘一个呀”。 晋王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言道:“但是现在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可都是战战兢兢的”。 我遂恍然大悟,言道:“哦,原来王爷您都知道”。 晋王眼底即起了一丝冷笑,言道:“端王也知道”。 我一听到晋王提起端王,瞬间便悻色怏怏了。 晋王瞟到我的神色,心中暗自琢磨着,许久后才言道:“怎么呢?” 我不想聊关于端王的任何话题。于是想了一想后,我转而问道:“王爷,妾身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晋王看了我一眼,淡然洒脱的言道:“问吧!” 我心有纠结的言道:“那个...妾身听说,焦...大小姐她要嫁给广陵王爷了,她...会幸福吗?” 晋王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弱智的问题一样,眼起无语,冷笑言道:“幸福?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遂低头默默不语。心思着:也是啊!他们的婚姻,表面上看是焦淑璃一心想要的,可是实际上也脱不开政治原因。更何况,那位广陵王爷他......我还真不好说。 晋王看着,我十分低落的样子。心生不忍,便又接着言了一句:“其实,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宇文曜”。 我瞬间简直无话可说。我跟那位广陵王爷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我怎么去问他?这不是搞笑吗? 然而,晋王则又默默的补了一句:“但不过,你最好还是少惹这些闲事为好,因为既便你是端王的人,可是假若你真的是出了什么事,那端王也不可能会为了你而去开罪栗家”。 我听到这话,面色一下变的十分沉重,心道: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但是在大面上,我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并言道:“妾身多谢晋王爷提醒”。 晋王见我这副神情,心中莫约也猜到了□□分,于是,便言道:“你明白了就好”。就便转身离去了。 我独自一人看着眼前的孤叶飞飘,一时间只感冰凉孤冷。 这时,默儿拿了一件云紫色上绣着零星几朵白梅花花案的大氅过来为我披上。 我淡淡一笑,言道:“这个又是小邓公公送过来的吧?” 默儿淡然含笑,言道:“是,小主子”。 我顺手摸了一下那光滑如美人玉肌的料子,心生暖意,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心道:宇文辰! 默儿瞧着我的神情,有意无意的不经意提到:“不过,奴婢听人说,昨个晚上瑞王爷在府中练剑,不小心伤到了自身”。 我听到这话,心中一紧,语气颇有嗔责的言道:“这大晚上的练什么剑”。 默儿淡然一笑,附和着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小主子,这里正在风口上,还是先回去吧”。 我抬看了一眼,这天空中不断飘洒的片片落叶。心中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心思沉重的回了逸风斋。 翌日一大早,我便去了兰心亭,在那里静等着宇文辰。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后,这才看到宇文辰的身影往这边过来。 但不过,好在宇文辰看起来,精神依旧旺盛。一点都不像有受伤的样子。 然而,瑞王一见到我在这儿,即酸溜溜的言道:“哟,又来偷看我六哥呀?” 我听言,气不打一处而来,瞬间便消了心中仅存的担心。没好气的白了宇文辰一眼,气急了言道:“是啊!这里不仅通向翊辰宫还通向德兴宫了”。 宇文辰瞧着,我生气了的样子。心中有些窃喜,不禁偷笑,但还是强压着笑意,言道:“哦,那这么说,你是来找我的?” 我心中气仍未平,便没好气的瞥了宇文辰一眼,言道:“是啊,可惜我来错了,摆明了是来被你气的”。 宇文辰看着我,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好憋着笑,言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赌气似的眼珠朝天翻了一圈,支支吾吾的言道:“我,我还不是听说...嗯...你前个...前个晚上受伤了嘛......” 瑞王看着我,眼中深笑,满脸粲颜。忍不住的笑道:“看来,我这伤受的挺值的”。 我十分无语的看了宇文辰一眼,言道:“王爷,您没发烧吧?” 瑞王听言,颇有些无奈的一笑,神情沉重的言道:“其实我不是练剑受的伤,而是被刺客刺伤的”。 我闻言震惊,惊诧的看着宇文辰,言道:“那你,为何......” 瑞王看出了我的疑惑、不懂。没等我说完,便解释道:“我不想我母妃担心”。 我心有不安,言道:“那,那你的伤......就这么算了吗?” 瑞王眼起杀意,冷狠狠言道:“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用蚊子嗡嗡似的声音问道:“那王爷查出是谁了吗?” 瑞王看着我,意有不忍。语气坚定的言道:“你放心,我迟早会查出,这些死士是谁派出来的”。 我心道:死士!玩的这么大? 但转念一思后,便问道:“那,王爷,您伤的重吗?”但不过看他那个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瑞王满不在乎的轻飘飘回了一句:“没事,就只是胳膊上蹭破了一点皮,一点皮外伤而已”。 我看着,宇文辰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心思了一思,问道:“是不是经常有刺客刺杀王爷?” 瑞王听言,不以为意的一笑,言道:“这也不算经常吧,如果我这也算经常的话,那我父皇的,那就应该叫做‘家常便饭’了”。 我瞬间简直无语。嘀咕道:“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喜欢玩刺杀!” 瑞王听到我的嘀咕,当做打趣似的,笑言道:“那也不是。比如有的人,他被暗杀的次数,可比我和我父皇加起来的都多”。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谁啊?谁这么倒霉?” 瑞王即颇带几分得意的看了我一眼,言道:“不告诉你。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我被气的瞬间言道:“你......”你丫的,几个意思啊,说话藏一半露一半,啊......气死我了! 于是,我便看着瑞王离去的背影,在他背后咬牙切齿着。 几日后,温风和煦,暖阳舒照。 我和焦淑璃约在了后山的小溪边见。 然到了时辰后,我便如往昔悄悄的换了一身宫女的宫装,谨慎的前去赴约。 只见,此时温暖的阳光照耀在缓缓流水的小溪流上,把流水照的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焦淑璃今日穿着一身杏红色的层层罗纱,正若有所思的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而右手则正撩拨着清清流水。 我轻轻的走到焦淑璃背后,弯腰附到她耳旁,笑言道:“恭喜呀,陛下封了您为临宜郡主”。 焦淑璃听言,没好气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言道:“你当真是来恭喜我的吗?” 我想了想,回道:“非也,非也”。 焦淑璃冷眼扫观了一下四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言道:“我马上就要嫁给广陵王爷当王妃了,可是陛下却在此时赐封于我,我还当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喜上添喜,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多心思的小姑娘,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知是喜是忧。于是便淡淡的言道:“或许是因为你父亲吧,也或许是因为你的婚事不太能大操大办,所以陛下想弥补一下你”。 焦淑璃听到这话,即冷笑了一下,未接话。 我便从怀中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给她的羊脂玉玉佛,放进了焦淑璃的手中,并言道:“我没有什么更好的东西送给你当贺礼,这个,就全当是我的心意了”。 焦淑璃心怀千思,认真的看了玉佛一眼,抚摸一下玉佛,苦笑言道:“这恐怕是我最近,收到的最诚心的礼物”。 我遂宽慰道:“你也别多想,过好你自己就可以,至于那些人说的话你就当她们在放屁”。 焦淑璃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你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我一笑,言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焦淑璃被我这句话逗得,忍不住一笑,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言道:“你这丫头,这张嘴,还真是...半点不饶人”。 我看着焦淑璃,不知怎么的有些心酸,也亦有些心疼她,甚至更有些不放心她。于是便心怀沉重的叮嘱她道:“淑璃,你答应我,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难关、什么样的坎,你都要勇敢的挺过去,不要忘了你是焦淑璃,你身边还有很多在乎你的人”。 焦淑璃见,我言辞恳切的样子。心中有些纳闷,也亦起了一丝疑窦,许久后才认真的答道:“好”。 我看着焦淑璃,心有千千结,为她拢了拢她额前的发丝。 心中却在思量着:但愿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焦淑璃有些不舍的看着我,言道:“清依,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 我不由的一笑,笑言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嫁给六王爷,又不是嫁到很远的地方去。怎么,你是不想看到我了?还是你想把日后,要入宫请安的这些礼节都给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