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康熙揽住绣瑜的肩膀笑骂:“只跟宜嫔的日子差着一个月,你真是个粗心的,竟然到今日才发觉。”
绣瑜点了一下桌面上那个“祈”字,笑道:“还要多谢皇上吉言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别心急,等小阿哥出世,算了八字再说。”
绣瑜心满意足地谢主隆恩:“皇上今天既然应了宜主子,还是早点去吧,奴婢自行回宫即可。”
绣瑜再次有孕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宜嫔怀孕,那是情理中事,也只有贵妃惠嫔那个位份的人才有资格不爽。然而绣瑜再次怀孕,就让不少人暗中咬牙切齿,不知撕坏了多少手绢子。
都是低阶宫妃,乌雅氏的出身还比旁人略低些。结果十一阿哥还不满周岁,她就又怀上了,而大部分人却连见皇上一面都难,怎能不叫人眼红?
当然,她们都没有算计皇嗣的胆量,但是借借福气总是可以的吧?于是绣瑜宫里突然来了好些一年见不上几面的贵人常在,每个人都讨好地冲她笑着,说着半含酸半恭维的话,想方设法讨了她用过的手绢等小玩意儿去,日日贴身戴在身上。
长春宫后殿每日人来人往,有的人脸皮又厚,端茶端了四五遍,手都举酸了,她只当没看见,非要坐到天色渐暗才走。偏偏又都是带着礼物,摆着笑脸来的,打不得骂不得。
绣瑜应付了两天,就觉得脑瓜子疼。直接称病闭门谢客,由得那些人在背后骂她轻狂、不近人情。
佟贵妃得知消息心里慌乱了一瞬,乌雅氏出身低微,但是这运气未免太好了。她抬举乌雅氏对付宜嫔,不会养虎为患吧?
偏偏康熙今晚来了承乾宫,他心里高兴,絮絮叨叨地拉着贵妃说了半宿的话。说的无非是自从去年十月胤禛出世,前朝后宫可谓是喜事连连。吴三桂一死,叛军群龙无首,平定三藩已经是指日可待。宫里才添了个六格格,又有两个妃子怀孕。
“都说福无双至,可最近这喜事都凑到一块儿了。朕看咱们的小十一是个有福气的。”康熙抱着胤禛掂了掂:“又重了,这孩子长得真快。”
佟贵妃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吗?胤禛出生前,宫里已经有接近两年的时间未闻婴儿啼哭。结果他一出生就带来这么多弟弟妹妹。佟贵妃想到谨儿说的借旺气,心里不禁欢喜了几分。
又见康熙抱着胤禛爱不释手的模样,她瞬间觉得为了孩子,给德贵人几分面子也无妨,就向康熙进言:“臣妾看德妹妹怀着孩子辛苦,皇上很应该多去看看她。”
“朕前朝事多,去的日子也有限。不如早点宣她母亲进宫来陪着就是了。”康熙看着玩累了在乳母怀里渐渐睡去的胤禛,又想到最近许多宫妃去长春宫拜会绣瑜。长春宫地方偏僻,年久失修,住的妃嫔又多,实在不是个养胎的好地方。
他沉吟片刻才对贵妃说:“德贵人的位份比几个有阿哥的宫妃都低了些,朕想趁早给她晋位。省得孩子大了,脸上无光。”
“皇上的意思是,想单独给她封嫔?”佟贵妃心里酸涩,康熙一向喜欢给后宫的女人集体晋位,省却仪式的花费和折腾,就连继后、贵妃都不例外。单独册封,虽然只是个嫔,也是空前的恩典了。
说什么孩子大了脸上无光,五阿哥六岁的时候,那拉氏还是个庶妃呢!那还是皇上的长子!说白了,就是在乎不在乎,上心不上心而已。
然而皇上抬举乌雅氏也是看在她养着胤禛的面子上,佟贵妃只能笑着谢了恩。
康熙当晚就在承乾宫宿了,准备第二天就去禀告太皇太后。
结果就在当晚,慈宁宫的小太监打着灯笼一路小跑,紧急敲响了承乾宫的大门。
康熙在睡梦中惊醒,就听来人奏报:“禀告万岁爷,太皇太后病得厉害。”
可最近贵妃势力大涨,明眼人都知道她封后只是迟早的事了。即使宜嫔怀着身孕,还是有人见风使舵,给了她不少暗气受。
像是翊坤宫太监宫女的冬衣晚了几日,偏偏赶上深秋里北风忽起。翠儿亲自去催了内务府,反受了一肚子气,只得令众人翻出往年的衣裳先穿着。
这些小事,宜嫔都忍了,可是更糟的事情却接踵而至。先是翊坤宫附近突然多了很多野猫,夜里凄厉的叫声听得人心慌。内务府的人来抓了不少,可是野猫的数量不减反增。有一日,宜嫔用了晚膳,在殿后院子里散步,突然从屋顶上窜出一只猫,如果不是宫女护得快,就要扑在宜嫔身上了。
又有宜嫔的娘家送了一坛子酱菜进来。酱菜坛子平日里都是由小厨房的管事宫女保存,密密地盖着以防变味。结果这日管事宫女忙着替宜嫔煲养身的鸡汤,一盏茶的功夫,那坛子却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