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沉着道:“买凶?休得乱说话,怎么买?你都说了孙传庭居住在军营内,出入皆披甲带兵,这何尝不是谨慎避祸防止遇刺?真想杀他,岂是容易?”
“至于你说的明路……这里到底不是京师,我们不知京师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去信问问钱公意见如何。”
李标道:“之前便去过信了,没了声息,钱部堂不是一直谋求为阉党罢官的同僚们起复吗?未必有精力为我等事分心。”
韩爌却说道:“钱公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本系出一体,又皆是为国为公,不应该有这么多猜忌,况且,钱公在京师为我等之依仗,且去信看看。”
李标道:“去信容易,还请韩公署名。”
韩爌这回同意:“无妨,且先写出来。”
于是京师钱宅,钱谦益正要上朝便收到了来自南京的信件。
看的钱谦益一肚子火气朝着儿子发:“我正在抓紧做事,他们又生事端,莫不知轻重?!”
钱谦益的儿子钱孙爱一脸茫然:“那……那要回信吗?”
钱谦益有些气急败坏,道:“这么多人署名来信,自然要回,不必你回,等我下朝后亲自回他们。”
说完,钱谦益穿上朝服,便乘上轿子入宫上朝。
朱由检很少开朝会,不过也不至于不开,不管是出于政治需要,还是各方面的原因,隔三差五总得开上一回,好向百官表达朝路顺通。
而这次朝会就好似专门为了钱谦益所开,朝会行礼完毕,诸多事宜走流程一般奏对一番后,钱谦益终于出列,再次重申了朝廷缺员,应当起复遭到魏阉迫害辞官的清流。
这话一出,朱由检自然轻描淡写的表示再研究,就岔了过去。
钱谦益一时心神恍惚,竟根本捉摸不透圣上意思,他没想到他如此郑重的在朝上提事,圣上也还这样不回应。
钱谦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宠。
直到早朝散去,钱谦益都还沉浸在挫败感当中。
直到一个小黄人凑过来。
“陛下召钱尚书觐见。”
钱谦益闻言这才恍过神来,觉得事情产生了转机,一扫心头挫败,便随着小黄人觐见皇上。
这回觐见在皇极殿后的暖阁。
朱由检待钱谦益行过礼后,这才缓缓将几封奏疏递给他。
“这是弹劾你结党营私的奏疏。”朱由检开门见山,上来就丢出来了个炸弹。
钱谦益懵了,他本以为圣上君臣奏对,说的是起复清流一事,没想到圣上一上来说他被弹劾。
钱谦益看了看那些奏疏,竟写着过年时谁谁去了他家中,串联营私谋求着起复清流一事。
这让他顿时心中一突,一切竟好似说通了,难怪他这个节骨眼上疏会被圣上压着不批,合着已经有奏疏正弹劾他这件事。
皇上这是疑他。
一时间,钱谦益不由暗暗叫悔,通政司没有自己的人,这些弹劾他的奏疏,他竟然都不知道,眼下该如何是好?
一身正气的反驳?
钱谦益心思百转,最后还是心中轻叹一声,打算以退为进,直接下拜辞官道:“臣有罪……臣乞骸骨,愿让贤……”
朱由检一听,却是亲自扶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