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衙门内,周延儒平静的看着新一期的邸报。
旁边的温体仁端来了一杯茶水后,目光不自禁的瞥向了桌面的册子。
温体仁忍不住小声询问:“周侍郎,咱们这封奏疏要什么时候上?”
周延儒却缓缓放下报纸,没有回答温体仁的问话,反而说起邸报的事情。
“没想到皇上竟然御赐银章给这些武学生,如此恩宠有嘉,不免令人担忧啊……”
这话让温体仁有些无语,担忧什么?担忧武官骑到文臣头上?
做什么梦呢!
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一下眼前的事情。
温体仁道:“周侍郎,周大人,还是赶紧说回这份补缺名录吧,咱到底什么时候交上去啊。”
周延儒看着温体仁沉默了一下,道:“自我们负责补缺一事,我那家门不知有多少人上门拜访,想必你亦是如此吧。”
温体仁点头道:“这不是应有之理?”
“可昨日,便上门了七八个清流。”周延儒说道。
温体仁一听楞了一下,随即嗤笑:“他们如此行径,也配自喻清流?”
周延儒也笑了一下,却是皮笑肉不笑。
他道:“他们上门是上门,却不说事,只待了片刻便走了,这摆明是受了钱部堂的意过来给我施压。”
温体仁笑道:“周大人是爱惜名声,我是一律不见。”
周延儒叹了口气:“昨夜里,钱部堂又托人带了话语,说是想先看一看我等准备呈上的补缺名录。”
说着周延儒看着温体仁道:“你说,这等情况,我该如何是好?”
温体仁却冷哼一声:“他钱部堂好大的谱子,路部堂都不说话,他一礼部尚书,凭什么插手吏部?”
周延儒道:“此话不能如此讲,好歹之前是咱们的部堂,不可如此无礼。”
温体仁叹了口气道:“是下官失态了,但咱们是奉皇上的旨,他钱部堂于情于理都不该提如此要求。”
周延儒道:“问题就在于他提了这等要求……而一旦真给他先看了补缺名录,怕你我二人都麻烦不断。”
温体仁也知道这名录要是钱谦益看了,怕会直接发飙,也点头道:“还是尽快呈皇上为好!一切成为定局,省得他钱部堂为此操劳。”
周延儒道:“我何尝不知?我就是担心,这名录呈上去,若是我等猜错了皇上心意……”
温体仁却摇头道:“都已经做好了名录,何必瞻前顾后?”
周延儒道:“其实依我所看,这呈上去后,必定会得罪死钱部堂,所以我想先呈这封奏疏,先看看皇上心意。”
周延儒忽然又掏出了一封奏疏递给温体仁。
温体仁赶紧双手接过来看。
这一看,才发现这份补缺名录比之他们先前做的那一份还要彻底,乃是一个东林清流党的人都没有。
“这能行吗?”温体仁皱起眉头。
周延儒目光平静,拿过桌面放着的一份奏疏道:“你以为这份能好多少?”
“在钱部堂眼里,只要没有满足他,横竖都是会惹他不满,那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一个不用。”
温体仁却迟疑:“可若如此呈给皇上,会不会惹起皇上不快?毕竟皇上是御批了钱部堂的奏疏。”
“那是皇上的考量,何况那奏疏里只写了缺员要求补缺,又没说一定要起复他东林一党。”
温体仁一听却觉得有点强词夺理了,魏阉一事皇上早就到此为止了,那钱部堂肯定不能用魏阉的借口要求起复,没看到先前皇上连起大狱都是用肃贪大义吗?
看出温体仁的顾虑,周延儒道:“且放宽心,若是皇上对这一封奏疏不满,那咱们递上去原生那封。”
温体仁思虑了一番后,点点头同意了。
“事不宜迟,咱们先呈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