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这个平板车可是车马行的买的,不止有两个大轮子,车板两个边上还有粗粗的扶手!车板两头还有能拆卸的挡板!人坐在上面能扶着能靠着。套上缰子就能套牲口了! 这样子的板车村里也只有村长和几个村老家里有呢,全村也不超过五辆。但是看着还都没有陈家这辆好! 冬日大家除了窝冬没事做,一听有热闹看都挤出家门围观。陈家人还没走到村里第三层就被赶来的村民团团围住。 若是别人推回来板车大家虽然惊讶却也不会这样惊奇的围观。但是这老陈家穷的叮当响,陈三郎又老实只会在地里做活,不声不吭的就推了一辆平板车回来可把村里众人都惊着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陈老三,这是哪里来的车?”“陈三郎这是哪里发财了?” 突然听着一声尖锐的女声道:“哟,那许家老大前几日去我娘家村里收老家贼,说是供给别人的!我眼瞅着许槐这两天往陈家送老家贼呢!就是帮陈家收的了吧!陈家这是做什么买卖发大财了还躲着我们乡亲呢!” 玉芝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胸腹突出后背壮实但是腿却细的不成比例的妇人,像一根大头萝卜一样戳在地上,冬日的寒风如刀,把她的脸刮出两坨高原红,高颧骨薄唇,看着一番刻薄不好相与的样子,年纪约三十啷当岁。 兆志知道妹妹忘了很多事,在旁边提醒她:“这是隔壁金宝四家的大媳妇,姓刘。” 只见李氏突然上前两步站在这金家刘氏面前道:“是啊,我家是做了点老家贼的小生意,不过赚个辛苦钱罢了,今日这车也是三郎心疼我们娘几个日日劳累才非要买的。” 李氏说罢对着刘氏微微一笑,又移开视线对着围观的村民说道:“我家这老家贼日日要用两百只,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卖老家贼与我家的就自去罩了卖与许槐家,徐三墩子家和贾狗儿家。 这三家孩子与我家三个小儿玩的最是要好,之前也不过是孩子们笑闹之间说起,他们为了义气帮我们个忙罢了。而今我家是没空挨个收这老家贼的,一事不烦二主,还得麻烦这三家帮帮忙可使得?” 许家娘子心领神会,忙出来说道:“我家小儿竟从未告诉过我!陈三嫂放心,这事儿包在我家许槐许梧许桐身上!”其余两家大人也明白过来,一致拍拍胸脯说包在他们家孩子们身上。 李氏一一道过谢,让陈三郎推着车,带着几个孩子自往家去。也不管身后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玉芝第一次见如此强硬的李氏都惊呆了!刚要张嘴问李氏,竟然发现李氏脸色僵硬手在发抖。扭头看看几个哥哥,四哥五哥也一脸的不可思议,唯二哥在偷笑,玉芝琢磨待会要拿小皮鞭严刑拷打二哥了! 回到了老陈家刚进家门,就看见老陈头站在院子里等他们。刚才那小儿满村子喊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什么“陈三叔买车了!”又不好出去迎儿子一家,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绕圈。短短时间脑子里已经过了千种万种想法,终于等到这一家子回来了! “老三!你们买车了?这车多少银子?为何这种大事没有和家里商量?!”老陈头一看见陈三郎就快步上去质问到。 陈三郎气还没喘匀就突遇老爹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盘问,一下子懵在那里。这车是昨日晚间家里才商定要买的,今日正巧遇到合适的就买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和老陈头商量嘛…一是时间确实没来得及,二是陈三郎他真的忘了…自家手里现在也算有点小积蓄,平日自己决定买点包子给孩子们打打牙祭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三郎手里第一次有了自己能决定如何花的钱。玉芝兆志等几个孩子也不停的给他灌输他是一家之主要他自己拍板做决定的思想。于是嘛这买车的事情自家人商量好了他就大脑一热买了,完全忘了应该还要向老陈头说一声… 陈三郎面对老陈头不禁有些心虚,低着头不说话。还是兆志打了圆场:“爷,这天这么冷我们也不能在外面站着说。不如让我爹先把车卸下,我们回小东厢把东西放下擦把脸以后再去上房跟您解释。” 老陈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兆志一眼,哼的一声也没说话就转身走了。 陈三郎把车停在小东厢门口,又把那桶腊八粥拿下来放回屋里。一家人打了热水擦脸,边擦边商量到:“待会要怎么和爷奶说呢?”陈三郎倒是经历过初时的懵以后缓了过来,看着几个孩子道:“莫慌,我去和你爷奶说清楚。你们几个不用出声,你爷也不过骂我两句罢了。” 玉芝拉着兆志兆亮兆勇围城一小团偷偷商量:“待会爷肯定要发大脾气了,我们一定不能把卖食谱这十两银子的事情说出去! 二哥,你负责和爷讲道理,四哥你负责看着爹娘别让他们说了不该说的,五哥,咱俩负责哭!如果道理讲不清咱俩就满地打滚哭!” 兆勇想了想自己满地打滚的丑样子有些犹豫,又看了看妹妹认真的脸勉为其难的跟着哥哥们一起点了点头。 玉芝又嘱咐爹娘:“食谱这十两就当我们没挣过,若有不好说的一律推给二哥!” 就擦脸这么点时间简单商量了几句一家人就一起往上房去了。 玉芝还是第一次在非吃饭时间来到上房,一进门就见老陈头和孙氏两个人并排盘腿坐在炕头。 老陈头和孙氏都是苦累了一辈子的,脸上沟壑丛生,此时把脸耷拉下来不说话只盯着刚进门的三房一家颇有几分阴沉的气势,就是玉芝猛的一看都有几分惴惴不安。 陈三郎先开口打了招呼:“爹娘,我们来了。” 老陈头倒是回了一个“嗯”字就不再说话,陈三郎没办法又主动开口道:“爹,今日这车是车马行买的二手的,回家修修才能用,只要五百五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