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总会在不经意间长大,那么这次的经历于琳琅算是一次成长,后来的事,就不归她管了,自是有人帮她解决的。可那些人即使再神通广大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比如万金宝的丧母之痛。 后来她才知道,那次山火造成了几百人的死亡,逃出来的不过一百余人。除了齐鸣之外的那些人,杜若派人给她们安置了住的地方,并且为她们寻了工作。万金宝可以对此放心了,两人睡起来后,谁也没有提那些糟心的事情,仿佛那些事本不存在似的。 狭隘关的对立局势依然存在,二人目前也没有办法回到皇城,是以就在紫荆城住下了,万金宝每日都要去找那些飞山寨的老人,探望她们的生活。他没有明确的表示会不会和她走,却也没有表示不会和她走。她也没有问过,两人就在此过着轻松惬意的日子。 那场山火还是改变了一切,比如,他变成了坚定的忠朝者,心里对叛军深恶痛绝,他想,山贼固然为人不齿,可也没必要赶尽杀绝,若是可以,他倒想问问那个二王爷,为何要杀光山上的人。 这件事,琳琅却是知道,但她不敢说,在无数个可以交代出原因的时候,她都没有勇气说出口。万金宝于她而言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她不再讨厌他,甚至非常在乎她的感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他有多好,这却是她这十几年生命里从未有过的,是以,她还没有发现这个变化。 她以为,对他,只是愧疚而已,这些事都是因自己而起,自己也要付起责任来。 ———— 花清风那日用过饭后,便去巡视军队,几场战役下来,花朝这边伤亡倒是不大的,可这时,噩耗传来,敌人知道花朝的司将军坠崖,不顾将士们还未休顿整齐,就发动了又一次战役,这一战来的是这样的快,他们趁着夜色袭来。 花清风算是第一个知道的,他马上拿出了地图,又根据探子的汇报制定战术。 这次,对方发动了一场五万人的攻势,似是要一举拿下边城。他在将军府都能看到城外漫天的火光,他们怕是要用火球来攻城,在人数上,花朝这边是压倒性碾压,可在战术上,这城不好守,他虽通读过不少军事书籍,可那无异于纸上谈兵,在真实情境中排兵布阵还是从未有过的。 早在第一开始,副将谢琴便率领众将领前来作战室商量对策。 “王爷,现在要怎么办?不然我带人杀出去?”司家军从不畏惧,这是她们一惯的传统,可现下里,他倒不是怕将士没有血性,只是怕自己的排兵布阵,真的能赢得战役的胜利吗? “王爷,末将也认为强力防守怕是不妥。” “让弓箭手在城墙上防守。然后,他在地图上标识了两个点。在这里这里安排人带着梯子爬出去。” “您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一味防守,他们不停的放箭会引起城内火灾,我们要把百姓疏散到哪里去?所以这作战地点还是要在城外,边城朝外只有一个城门可以出去,他们把人数全都用来攻城了,我们在城墙上放置弓箭手,然后再派人由两侧夹击,本王知道,在陆地上一对一厮杀,没人是司家军的对手。” “众将士听令。” 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了非常严肃的时刻。 “副将听令。” “末将在。” “由你看护好城门重地,为两边的兄弟拖延时间,切记不可让一个敌人进到城里来。” “是。” “曹将军,你率2万大军从左翼偷袭。” “是。” “郑将军,你率两万大军从右翼偷袭。” “是。” 各位将军都领命出发了,一时间,这里变得空荡荡的,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于是跟着上了城墙。 “王爷,这里危险,您快回去。” “将军不必为本王担忧。” 城墙上,前排将士举着盾牌防止后面的弓箭手被射杀,两边的人不遗余力的交锋,到让他感受到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感觉。只有站在这里,才能感受到战争有多残酷,他开始考虑,自己的命令是不是下错了,两万大军爬出去可不是个短时间能完成的事。 “来人。” “在。” “通知下去,让她们别爬了,直接拿□□把城墙炸出个豁口来。” 一旁的谢将军倒是听懵了,王爷这想法,不得不说,还挺节约时间,可是一旦失败,敌人就会从三个方向破城,到时。。。。边城危在旦夕。不过看风王爷的样子,该是对司家军有极强的把握。 这守城是个拿命来守的过程,对方第一期箭火下来,城墙上烧伤烧死无数,死伤无法估量,但第一批倒下,第二批立刻补上,每一个人畏惧。 他感受了这些将士拿命来守护花朝的决心。是以决定铤而走险,让两边进程快一些。 花朝这边共有八万大军,一下子派出去一半,剩下的人随时待命。两军现在拼的就是气势,一排排人倒下,一排排人顶上,你来我往,看谁先输。 城外,童安国的将军在远处看着前方的战况,他们在边城有探子,那探子今日来报那个每日都要亲自操练将士的司将军竟然有几日没有出现了,他们觉得很可疑,这司期一定是出事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机会啊。而且更令人兴奋的是,她们的风王爷不远万里赶来,这虽然很少人知道,但还是被这个探子打听到了。若他们猜的没错的话,这风王爷应该是临时挂帅的。 他之前可从没听过花朝有会大仗的王爷,花朝的女将里也就两人,一个司期下落不明,一个王野,也被童安收买。现在花朝正面临内忧外患,在这样的局势下,竟然还不派司将军回防,说不得她们的国家换了主人,她还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的局势很不明了,那个花梅雨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怎么说,童安也是压了很大的宝在她身上。若是她胜利了,这些将士就算全部马革裹尸又怎样,可若是她败了,童安的处境一定会很艰难。 那个女人能不能赢还另说,面对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更愿意把宝押在自己身上。 看着眼前火光冲天,他觉得,用不了多久,对方就该应付不住了。 “那边还有多久才能到达预定的位置?”花清风心里急了,这每一时每一刻都是用将士们的鲜血堆出来的,城墙上火光漫天,到处是血腥味和尸体被烧焦了的味道,他甚至看到有的士兵身上着火了还坚定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生命消亡,那是何等的震撼。 但他却遇到了最尴尬的事情,腹中翻腾蹈海,十分难受,谢将军见了连忙让他的暗卫扶他下去,以为他是没见过真正的战争受不了血腥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腹中的孩子在捣鬼,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刻。 他被一路护送着回了将军府,吐了个天昏地暗。下属们体谅他为他端来了清粥小菜,他看了几眼,倒是不恶心了,只是觉得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自己却躲在房中用餐,着实不好,自己理应和将士们共进退。 可他还是接下了,他可以饿着,可孩子却不行,这件事本就隐瞒了太多人,若是被她们知道了,一定又要愧疚了。 过了不久,探子来报,两侧的突袭军全部出了边城,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指定地点。 他听后心里又喜又惊,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面对着厮杀,又怎会不流血没伤亡?从战争发生为止,他的心中没有一刻是不悲痛的。 ———— 司期紧走慢走也是走了不知多久,走近一看,却觉得前方的场景,这么的碍眼呢,本是在黑夜里最深的时刻,却被火光染的像白日里一样。边城出事了,她不在,那她们该如何呢? 可现下里,童安国的大军就在城外,她该如何回去? 突然,她听到旁边一阵响动。她偷着一看,原是有人蹲在地上,解决生理问题,她直接走过去,一个手刀打晕了那人,然后把他拉了起来,脱掉他的铠甲。 由于他刚刚在解决生理问题,这一倒正巧倒在了那坨上,看的她恶心极了,她直接脱了他的里衣,拿着它擦干净了铠甲,然后穿在身上。至于之后要做什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童安对战多年,她倒是认识这铠甲是什么等级的人穿的,就是一个小盾牌兵,专门负责拿着盾牌格挡的。她悄摸摸的走到队伍中去,谁都没有在意她。 这种战役一般都是前面人死了后面人跟上的,还有几轮才到她,她这才有机会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军旗,一个花字说明了什么?现在的统帅姓花?她倒是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