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静谧,昏昏沉沉中只觉天地都在旋转,眼中一片朦胧,似有事物近在眼前,却又忽然远在千里,忽近忽远,模糊不清间又觉凉意,不是冷的刺骨,却让人容易清醒。 这是在哪?茅舍吗?不,她的茅舍总是很温暖,即使冬天,柴火也会生的旺旺的......她怕冷,寒冷会让她觉得孤独,会刺痛心中的伤疤......就像现在,她感觉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如恶梦般,纠缠她,让她如在地狱般煎熬。 她慢慢睁开眼睛,屋内阴沉灰暗,现在是晚上,为什么不点蜡烛......定了定神,她慢慢坐起了身,视觉也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一一虽然昏暗,但房间很宽敞,房内的摆设全是红木制的,有种古香古色的感觉,屋脊很高,屋顶全是琉璃瓦砌成的,她撑手想下地,手触碰到床沿一片冰凉,她掀开棉褥,竟是汉白玉砌成的床,难怪如此冰。 她下了床,发现地是用青砖铺成......为何不用红木铺地,青砖颜色更显暗些,而且脚底微凉。她四处打量,房间虽不算奢华,也不是平常人家能住的起,这里到底是哪? 她记得她被魔徒追赶,重伤下昏迷过去,她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到这,她马上伸手去探自己的脉象,只是有些虚弱,已并无大碍。可见是有人救了她,这个救她的人应该就是这间房的主人。 依稀间她又记起那个来去匆匆的男人,是他吗?如果是,她一点不会觉得奇怪,她从一开始就断定他不平凡,而且从他的穿衣打扮看,倒与这房间有几分相似,沉稳,高贵。 房间的大门被人打开,却没有听到脚步声,碧游转身,只见一男子站在门前,他一身淡黄暗纹的长袍,黑发高高束起,皮肤却白皙光亮,他长得相当俊美,眼睛不算大,但笑起来很暖人,红唇挺鼻,五官柔和,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但他头上所戴金冠却光彩耀目。 “姑娘醒了?”他掩上房门,微笑着走向她。 碧游向他稍稍颌首,“想必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随着门外涌入的气流飘散进屋里,这麝香有醒神的功效,让碧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那男子摆摆手,“是我父亲救了你……姑娘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老天保佑你可算醒过来了。” “七天七夜?”这么说,朱朱和朱砂七天七夜都找不到她,肯定急坏了。 碧游现下想去找朱朱和朱砂,但人家救了自己,总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而且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她要如何回家,这样想着,便也问出了口,“敢问公子,这里是何处?” “不用公子公子的叫我,我名为无歌,你直唤我名便是。”这男子倒是直爽,笑起来时还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 碧游本就大气,既然他这样说,她也不做作,当场点头应下,随即又道,“我叫碧游,公子也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 “碧游?嗯,这名字很好听。” 年轻人本就好交流,再加上无歌又是直爽温和的性子,三两句话,俩人都没了约束感,无歌怕她身体没好,先让她坐在了椅子上,这才娓娓道来, “这里是长生地府,也就是你们凡人口中所说的阴曹地府,我父亲就是冥君,我是冥太子,至于救你,纯属偶然路过……不过你一个凡女子敢与魔徒周旋,当真有胆识……”碧游打从阴曹地府开始,后面的话一句没听进去,整个人彻底呆住了,这么说来,这里是……地府?她有点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她没死却身在地府?难怪这里这么昏暗,这么冷。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无歌也不讲话了,只是在笑着看她,“怎样?害怕了?” “有一点......”她讪笑,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你是不是鬼,但出于礼貌,没好意思问出口。 无歌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出言安慰,“别怕,地府里不是只有鬼,我是人,不是鬼。” 碧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继续说,“其实地府只是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的一个驿站,这里除了十恶不赦之徒,或是枉死横死之徒,大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那些不能马上去投胎的冤鬼,也会在专门的地方待着,不会随意乱走,否则冥界就没有法制了。” 枉死?碧游心念一转,想到了死去的父母亲,他们也没有去投胎吗?还留在地府里受苦? “我的父母亲也都是枉死的,”她低低自语。 无歌望她一眼,似没听到般,正如他所言,冥界有冥界的法制。 “父亲将你带回来时,还以为你活不过三天,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无歌打趣道, “你先上床休息,我叫人弄些吃的东西,这么多天没吃东西,身体肯定不舒服。” “谢谢......”碧游没有拒绝,她一个凡人,几天不吃东西,的确没有体力。 无歌又是一笑,向她点点头,抬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