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文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几乎成了个搬砖模样的长方体，不难想象里面是什么东西，李闻青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触动，他放下咖啡杯，接过并打开。

紧接着李闻青的瞳孔微微收缩，表情一闪而过一丝讶异，李泽文则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到了这一刻，他知道事情多半是稳了，那信封里果然是一大叠的现金钞票。

李闻青镜片后的双眼锐利地扫视了李泽文一眼，淡淡道：“李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半个小时后主编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李泽文和李闻青，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李闻青一改之前的冷漠样子，对着李泽文颇为热情，一直把李泽文从门外送至大门口。

李闻青笑着跟李泽文握手，美滋滋道：“合作愉快。”

李泽文拦下了街边的出租车后，上车。

“去《青年日报》。”

出租车沿着街道开走，接下来李泽文一连去了几个报社，同时随着每一次从报社出来，他身上的背包也越来越轻松，越来越瘪。

最后一次上了出租，李泽文淡淡报了个地名。

“《东方日报》。”

司机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开车出发，出租车内李泽文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东方日报说起它来，整个香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是由马氏兄弟创办的报社，这个报纸也是目前香江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

李泽文进了大楼，坐电梯上去，径直对前台道：“我有预约。”

前台的小姐姐道：“先生请稍等。”

她看了眼资料，笑道：“请问是李泽文李生是吗？”

李泽文点点头并出示证件。

“对，就是我。”

前台道：“请进。”

保安打开门，把李泽文请了进去。

三十分钟后李泽文坐在一间办公室，对面便是这家报社的老板，此时的小马老板已有些年纪了，却不像个无精打采的老人，反而很有精神头。

小马先生人十分豁达，有种看开了尘世间各种琐碎事物的旷达之感，乐呵呵地开口道：“坐吧，李泽文。”

.......

过了十多分钟后，小马先生哈哈大笑，“你这个年轻人真有意思。”

李泽文心中一动，知道自己已经基本上打动他了。

老爷子闭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我是搞报刊的，也不会搞别的。”

“你就拿出一份能打动我的武侠小说，如果我满意了或许会破例考虑你的条件。”

李泽文笑了笑，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两叠稿纸，放在小马先生面前，老爷子一下愣住了，他抬头看李泽文又看看稿子，合着这是有备而来啊。

小马先生不动声色道：“这是什么？”

李泽文微笑，“能打动您的东西。”

小马先生哈哈大笑几声“果然，我就知道能有魄力约见我的年轻人，肯定不会空手而来，想来你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李泽文并不否认，他这点心思也压根不必否认，在这位面前很容易就被看穿。

李泽文笑着说：“有备无患嘛，在谈事情前我这个人习惯多做几手准备。”

小马先生虽然知道李泽文是有备而来了，不过也并不反感，他对李泽文还是很有好感的，觉得这个小年轻相当有意思。

老爷子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可以看看，不过前提是你真能打动我。”

老爷子再次强调了一遍要能打动他，他继续道：“那么自然可以破例。”

“但要是不行——”

小马先生话锋一转，脸色变了，气势汹汹道：“你就要付出代价。”

李泽文面不改色，伸出一手，对小马先生道：“请。”

马先生便也不再多说，既然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后果如何就让这个年轻人自行承担吧，这样想着，他拿起了稿子开始看了起来。

李泽文静静坐着没有说话，老爷子这一看，就看了足足两个小时，期间两人安静对坐，李泽文甚至没有询问更没催促，就这么安静呆着，脸上带着淡然的表情。

马先生则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手里握着稿子，看得浑然忘我，两个小时候后秘书敲门进来。

马先生仍旧在看李泽文的稿子，看得目不转睛，秘书心中讶然马先生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了。

这么认真的看一份年轻人带来的稿子，马先生正在看稿子，秘书也不便打扰，便什么也没说的退了出去。

马先生看了很久，一直到暮色西沉再到窗外一片漆黑，办公室里亮起了灯光，小马先生摘下眼镜，放下稿子长叹一声。

李泽文一直没有说话，规规矩矩地坐着，此时微微笑着看小马先生。

老爷子也抬起头看李泽文，一脸的面无表情，李泽文却也不怵，淡然回视任他打量。

最后小马先生站了起来，背着手围着办公桌来回走了几步，似乎在想事情，却没有说话，过了会儿，老爷子站定看向李泽文，说了句话。

“走吧，去签合同。”

办公室内小马先生坐着，秘书敲门进来，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今天气氛有点不同，秘书一进门便看到桌上还放着李泽文那两叠稿子。

秘书小心翼翼问道：“马生……真的要签么？”

小马先生只是看稿，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

紧接着他的话头戛然而止。

只是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黄汉义的儿子如何吃瘪。”

秘书一语不发，小马先生痛快地签完了合同，报社门外李泽文站在马路边，回望《东方日报》的那层楼。

李泽文回过神来，手里拿着合同心中感慨，他知道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总算是啃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