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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

随着徐家两位侯爷横死鸿雁楼,徐家少主的未婚妻被逮捕入狱,这座洛水城最大的酒楼就此闭门谢客。即便它不关门,也没有人敢来了,城中流言四起,说的都是这桩惊天命案。    “听说那小娘子一身红衣,是恶鬼前来索命哩!”    “她全家都死于徐家之手,她怨气冲天,胸中一口阴气不散,借柳家女的身份回魂,蛊惑徐家少主,伺机接近徐家侯爷,趁其不备,暴起杀人!    “我怎么听说她是冒充柳家少爷?”    “那不重要!只能证明此女心机深沉,男扮女装刻意接近!可怜徐家少主单纯心善,却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必定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啧啧徐家好不容易出两个侯爷,死得那叫一个惨!身首异处,不留全尸,眉心一剑压住魂魄,不得好死,不得超生!”    “什么样的仇恨不能给人留个囫囵尸首,此女实在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徐家少主何其无辜,何其可怜啊!”    有心人听见,便知道这是徐家在让人带节奏,把徐云风从整个案子里摘出去,以免他将来继任的时候留下“与人合谋杀害叔叔的污点”。为了达到目的,连官府明面禁止、但老百姓很喜欢的鬼神论也拿出来用,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于二丫身上。可以想见,二丫在牢中还好,若敢出街,必定是被臭鸡蛋臭白菜大砖头唾沫星子齐齐砸死的悲惨下场。    二丫不知外面情形,但听狱卒每日议论,也能猜到几分,外头还不如牢里安全呢。虽然每天在牢中要和柳夫人层出不穷的暗算做斗争,不过可以听对门邻居说故事,顺便怼他。这日,大汉正眉飞色舞讲述他是如何对上一伙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被他们侮辱后又如何勇猛地提起棒子揍死恶少的时候,二丫突然提问:“那被调/戏的娘子是不是长得很美貌。”    大汉嘿嘿笑,道这是自然,那妇人腰肢纤细,柳眉杏目,秋水含情,端得是……    “你帮人家出头害得自己坐了牢,人家从没来看望过,一定是嫌弃你。”    大汉一窒,讷讷辩解:“死牢不好进嘛。”    “说不定是你坏了人家的好事,宁做富家妾,不做贫家妻嘛。”    “绝对不……”大汉刷地站起,气呼呼挥舞镣铐。他想说自己眼神没那么差,但是仔细回想,又觉得好像那女子是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看他的眼神颇为怨愤,难道是自己蠢,平白无故……大汉脸一白,张嘴想辩解几句,对门的小丫头却竖起食指,让他闭嘴。    “嘘,有人来了。”    又被她先听到。大汉懊恼,相处几日下来,他发现对门的小娘子简直是怪物,明明不会功夫,五感却灵敏得堪比千里眼、顺风耳。  大汉闷闷坐下,侧耳仔细聆听,这才发觉的确有人故意轻手轻脚走近,听脚步的节奏不像是狱卒。要知道他们这里是死牢中的死牢,最重要最危险的囚犯才会关在这,难不成是前几日的那个妇人派出刺客要杀他的对门……    “铛!铛!铛!”    一个忽然跳进视线的人吓了大汉一跳。    “丫丫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人裹着披风,背对大汉,张开双臂,得意洋洋对大汉的对门邻居说:“小生驾着七彩祥云来救你了哦!”    七彩祥云?那是什么?“不要白马了?”    “诶诶?”谢来钱睁大眼睛扒上栏杆:“原来你也看我来钱公子写的风/月话本啊?想不到你也是本公子的爱慕者!没关系你尽可以大声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   都怪柳晓棠的洗脑式强灌。    谢来钱看她沉默不语,于是更加洋洋得意,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扇骨一展,呼呼给自己扇冷风,炫耀道:“你还别说,我发现这些话本到了洛水城也一样卖得红红火火!哎呀,养我那大叔砍柴、杀鸡、种田、打猎统统不会,唯独讲故事真乃一绝!我搜罗搜罗肚里存货,估计再写个七八十本毫无问题哈哈哈!”他完全没有剽/窃死人的负疚感,也不觉得堂堂男儿写闺中少女看的风/月话本多么丢人,他的眼里只有未来畅行大齐的“来钱公子系列话本”以及随之而来数不清的小钱钱。    二丫怀疑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来死牢是干什么的了。    对门的大汉把大脸挤到牢门的两根栅栏之间,好奇又猥/琐地问:“小娘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美人?”    嗯?美人?我吗?我吗!  谢来钱侧头扫对门的大汉一眼,斜飞上挑的眼尾惊鸿一瞥,大汉怔愣片刻,一拍大腿,恨恨叹道:“这怎么是个娘娘腔啊!”    艹你大爷说谁呢!谢来钱顿时就怒了,挽起袖子正打算秀一秀自己的肌肉,却听见二丫淡淡道:“那边的几位美人,看够了没。若是够了,就请出来现身一见。”  谢来钱的动作一僵,十分伤心地回头看二丫:“你再说一次,我与他们孰美?”    二丫的目光落在谢来钱手中那把价值不菲的折扇上,看见穗子上一个小小的“辛”,她终于站起身来,微微笑了一下:“谁救我,谁就是我的美人。”    “小娘子说话好生大胆。”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  七张蓄长须的中年大叔脸,悄无声息出现在二丫面前。  由于死牢的特殊设计,囚犯无法看见除牢门以外的地方。而且这七人特意把脚步声和呼吸声压到最低,隐藏在谢来钱的声响之后,极难让人发觉。起码有功夫底子的大汉就没有丝毫察觉。    “那啥,是他们让我打头阵吸引你注意。”谢来钱讪讪地挠挠下巴,折扇一收,灰溜溜滚到一边去,自觉充作背景板。    这七人像约好了一般,集体穿乌漆嘛黑的衣服,戴乌漆嘛黑的斗篷,远看去很像是七团乌云朝她飘来。为首者的胡须花白,已经是个老头了,双目浑浊,脸上的沟壑一条连一条,很难把他跟美人联系在一起。不过老者的涵养倒不错,听见一个小丫头明显不敬的调侃,他保持不动神色,淡淡道:“看来小娘子的五感极为灵敏,早已发觉我等存在。”    “好说。”    “你托谢郎君送来的东西,我们已经验过,唯一的问题是无法证明那东西就是出自你本人……”    “锵!”    忽然,一声清越的剑鸣从老头的腰间传出,响彻整条大牢长廊,然后便是反复激荡的不断震动。他身后六人齐齐变了脸色,其中一人抱拳上前:“大人!”欲言又止。    “老夫知道!”老头紧张地死死按住披风下的兵器,却怎么都弹压不住。从走进这个少女起就表现出兴奋的剑,现在几乎已经到了要自行出鞘的地步!    “它……在和我打招呼?”二丫觉得很有意思,隔着栅栏,她伸出手来:“那就来吧。”话音刚落,长剑弹跳出鞘,自发将剑柄送入二丫手中,在接触的刹那,它陡然安静下来。  二丫立在原地,忽然触碰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感,那种柔和、熟悉、亲切的气息包裹着她整个人,令她感觉仿佛回到了家一般。  她感觉到,这把剑的主人就是它的锻造者,剑主想通过这种方式和她对话。可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他附着在剑上的气息和力量越来越弱,她已经读不出剑主想表达什么。    于是她合上眼睛,再一次尝试读剑。    竟然握之即入定。  老头惊讶。    这把剑出鞘的刹那,雪亮的光几乎要照瞎人眼,牢中本就寒冷的气温又往下降了降,一种无形的威压以此剑为中心,无声扩展。    连聒噪的大汉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宝剑,目光痴迷,喃喃道:“好剑,好剑啊。”    “你才好贱。”谢来钱嘀咕一声,摸了摸胳膊上的起皮疙瘩。    “是她,是她,大人!是她!”抱拳的人失态地上前抓住老者的胳膊,极力压抑自己:“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老者的嘴唇不住颤抖,脸色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昏倒。    被打断的二丫睁开双眼,看着面前几人或哭或笑或发呆的表情,感觉很奇怪。是啊,就是她,这还有疑问么,把自己的血给了最需要这个的辛家,换来一条命,两方应当都算不亏吧。  该激动的人是她才对。对于谢来钱真的能见到辛家嫡系,辛家人又能肯定她的血确实有帮助铸造屠妖剑的神奇力量,并且辛家还愿意为救她得罪徐家甚至得罪皇帝,对于以上三条,二丫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把握。  她赌的只是一线渺茫的生机,却早在挥刀杀人之前已下定必死的决心。    “快,快请她出来!”老者一声令下,身后六人齐齐拔出刀剑,斩断牢门铁链和她身上镣铐,青州大牢号称精钢打造的刑具在他们的兵器面前如同泥塑品。    远远站着不敢靠近的狱卒见他们就这样把人放出来,他呆了半晌,忽然就跪在地上嚎哭起来:“几位大人,此事、此事小人担待不起啊!”    老者冷冷道:“用不着你操心,老夫亲自去和唐岐说。”唐岐,是青州最高长官,州牧唐大人的大名。    跪在地上的狱卒这才放下心来。他不知道这伙人什么来头,但是唐大人说要好生伺候,一应要求必须答应,他还担心这些人私放死囚,自己会跟着遭殃呢。  这下自己没事了……狱卒刚刚这样想,他的同伴却从上层慌慌张张踩着石梯滚下来:“不、不好了!”  “又怎么了?”狱卒头皮一麻。    “又有人告、告她!”新下来的狱卒指着二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告她谋杀柳姓富绅!现在准备升堂,大人令我们速速前来提审犯人!”    谢来钱惊了:“你到底杀了几个人?”大姐,老大,祖宗,你手上到底有几条人命,一次说清楚好不好,让堂堂湛京辛家整天为你擦屁股,人家也会很想弄死你的!  等、等一下?柳姓?谢来钱的脑子转得飞快,迅速猜出正确答案:“柳老爷?离火城那个马上风嗝屁的?原来、原来是你杀的?”想起自己还傻乎乎问过她怎么成了柳少爷,她避重就轻回答了,笑说这答案不会要他的命。  真正要命的地方原来在这里……那时候她才几岁,七岁,八岁?    “马上风?”老者的关注重点和别人不一样,他皱了皱眉,挥手道:“出去再说。”  老者侧开身子给她让路,微微躬身:“您先请。”他没了刚来时的派头,意外对她十分客气。    二丫“唔”一声,权当他们是想和自己缔结比较友好的供血关系,也就欣然受了。不过……她走出牢房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这几天她的邻居,对方正扒在牢门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恨不得屁股上长出一条尾巴能拼命摇啊摇。  大哥,别这么热情,她压力很大的。此次自救都很惊险,哪有能力再捎带上一条人命。  “我此去湛京,你可有话需要我带出去?”二丫问道。    大汉有些失落,但也没有怨她,勉强一笑:“只敢劳烦小娘子一件事,烦请给湛京青云坊的肃心先生带句话,说不孝徒儿左飞,在此给他磕头了。”语罢,他就真的跪在地上,对着湛京的方向,咚咚咚磕了足足九个响头。    “还挺实在,没掺水分。”谢来钱在旁边嘀咕评价。  “……嗯。”二丫也挺佩服他,她进了这七绕八绕的大牢之后,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更别提要她回答哪儿是湛京方向。    *  青州牧唐岐居然就等在大牢外。在他身后还有一串大大小小的州府官员,二丫走出来时,被日光和他们身上闪闪发亮的官服刺得眼睛疼。    “她,我要带走。”老者对一州之长的态度不怎么客气。    唐岐顿时苦了脸,点头哈腰:“这女子可是徐家要的犯人,她杀了两个伯爷,两个陛下新封的伯爷啊!现在又有离火城柳氏在外头击鼓鸣冤,说她杀了柳氏的夫君又冒充柳家少爷谋夺家财,惹来好多百姓围观,如今是流言满城飞,还有说妖女降世的,弹压都弹压不住!您就这么把人带走,下官、下官很难向上面交代啊!”    二丫偷看老者的表情。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大概也觉得确实很麻烦。二丫轻咳一声,开口道:“柳氏的事情,我可以解释,其实一切是她……”  “那柳氏妖言惑众,该拖下去痛打八十大板,逐出洛水城。”老者的话比二丫更快更狠。眼见唐岐的脸皱成了苦瓜,老者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拿出一枚印信,在唐岐面前一晃,州牧大人和他的跟班们瞬间都变了脸色。    “大司空要人,尔等谁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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