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亚男扯了一会皮,王一帆迈步进了厨房:
“妈,我来帮你打打下手。”
“不用,你去玩吧,妈自己能搞定,要不,你出去遛遛大黑也行。”
“算了,每次去遛大黑,都会欠一屁股风流债回来,再说,帮家长做家务,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嘿嘿,妈让我干点啥吧?”
“老师还布置家务作业啊?你姐也有这个作业吧,行,今天你做,明天让你姐做,那你帮我削土豆皮吧,小心点,别把手伤了。”
“好嘞,妈,保证完成任务。”
王一帆一边削土豆一边跟高玉聊天,不一会,哄的高玉的嘴都合不上了,忽然,王一帆话锋一转,看似随意道:
“妈,你们兄妹姐弟几个啊?另外您再给我讲讲小时候你跟姥爷之间好玩的父女故事呗?”
同样的问题,如果换了王亚男发问,相信擀面杖已经落在王亚男的翘臀上了,但这是王一帆问的,一个亏欠了17年的亲生骨肉,高玉哪舍得打骂?何况王一帆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内中复杂的情况,虽然心里满腹怨气,但还是忍了又忍,决定满足王一帆这个小小的愿望。
“你姥爷啊,有两儿一女,你大舅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常年出差在外,你大舅妈则是一名地质勘测专家,论起来还是我的学姐,也是没黑没白的忙,你要见他们两口子比见外国总统都难,你小舅你肯定不陌生吧,从小就不安生,天天打架,你姥娘姥爷几乎每天都要提着奶去登门道谢,你姥爷家门口的那家小卖部就是你小舅养活的,长大后,你小舅也不省心,踏着法律红线干催收放贷的龌龊事,谁说也不听,要不是有你爸暗中关照,他早就进去了,我吧,小时候比你姐亚男还皮,你姥打我是家常便饭,每次都是你姥爷护着我,我记得有一年夏天,我看到邻居家的小姐姐穿了一条漂亮的红裙子,我就哭着让你姥买,被你姥打了一顿,我就不吃饭,然后你姥爷就出门了,天黑时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一模一样的红裙子,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姥爷扛了一下午的活挣来的,那个年代,都不富裕,逢年过节才有新衣服穿,才有肉吃,每次都是我优先,因为你姥爷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所以啊,你姥爷最疼的人是我,现在他老了,再也不能举高高了,再也不能出去扛活了,想出门还得拄着拐杖,你大舅大舅妈常年不在,你小舅又粗心大意,我,我,我离的又远,你姥爷一个人在家……。”
说着说着,高玉坐在地上,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王一帆轻轻拍着高玉的背部,柔声道:
“妈,有句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待,有空去看看姥爷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相信,老妈已经想通了,此刻需要的是安静,王一帆出了厨房,而王亚男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着电视,手里依旧拿着一包似乎永远也吃不完的零食。
不到天黑,王二毛一般是不会着家的,不知是捉鱼还是掏鸟窝了,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童年,就继续让他编织自己的梦想吧,相信再过不几年,附近的鱼池河流树林都会成为历史,那时候,这么绚丽多姿的童年将不复存在。
闲来无事,王一帆决定还是去遛遛大黑这个忠实的走狗兼战友,遛弯就抵发工资了,省的以后用到它的时候不出力。
依旧给大黑戴好了嘴套,以防万一,脖子里也象征性的套个绳,一人一狗出了小院,在大院里面最宽阔的那条主干道上,悠哉悠哉的遛弯,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穿着中山装,提着公文包,看似普通如路人,可王一帆则明白,这都是极有分量之人,所以,王一帆不管认不认识,先混个脸熟再说,因此王一帆叫谁都热情的打招呼:
“叔叔好。”
“叔叔下班了!”
“叔,你鞋带开了。”
越是官大,越是懂礼貌,这些人都礼貌的回应着,内心对王一帆的印象都不错。
大黑却是兴意阑珊,因为这个小院里的母狗太少了,而且普遍瘦弱矮小,一点也不符合大黑的审美观:微胖。
忽然,前方来了一辆黑色桑塔纳,王一帆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