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安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照顾他的家属由父亲变为母亲,然后变为爷爷,之后经常是老人家在照顾。
楚将是这几天才从老家赶过来的,在此之前,许南风时不时会在病房里看到来探望的林景仰。
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林景仰再也没有表现出会诊时那种不信任的眼神。和她的对话也是正常的询问患者情况,不像是质疑治疗师的样子,反倒在楚延安父母焦虑康复进程缓慢时他会解释安抚情绪。楚将来了之后,就很少碰到他。
听说老爷子脾气犟得很,不愿和子女住,独自在老家养鸽子自给自足。只是医院里所见,他身体硬朗,耐心的照顾孙子,楚延安的流食里一天一枚鸽子蛋。
当有人问为什么这几天都是他一个老爷子在照顾病人,前几天总来的那个年轻人去哪儿了,他只是简单的解释几句:“他们俩就是朋友,老楚家的烂摊子还是自家人来收拾,不能因为关系好就耽误人。”
而廖穿林已经可以独自推轮椅从病房到理疗室再到训练室,一直陪护的父亲也减少了在医院陪同的时间,虽然没再听到他要做大事的豪言壮语,但他的状态看得出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接受轮椅成为伴随他一生的朋友,学会在实际生活中利用轮椅来完成自己不能够完成的事情。
在李孟的指导下,廖穿林推着轮椅能够顺利的上下普通台阶高度的障碍物,他很自然的朝李孟竖起一根大拇指,说:“牛!”
在说对方,也在说自己,这样的高度足以让他在出行时攻克不少难关。虽然依旧被困在轮椅上,他却觉得无比自由,手掌和手指也磨出一层将来会变为老茧的厚皮。
一家人来办理出院时,他戴上母亲送的手工编织的手套,这比市面上的手套透气厚实,尤其是手心那面材料扎实,能够保护他随时触摸轮椅的双手。
看到廖穿林的改变,许南风庆幸当初多了那句嘴。但楚延安没看到任何起色,康复档案里的内容也没能更改几个字,工作日在一成不变当中一成不变。
以往能倒头就睡,许南风却失了眠。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反复回忆她的操作,是不是哪一步没有做到位?是不是哪项操作忘记了要点?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看到?换李孟来是不是会更好?
几天过去,家属没有看到任何进展有些绷不住。许南风在数次的机械重复中也有了疲态,手上的冰棉签怎么刺激也无法打开他紧闭的嘴唇。
“楚延安,我在给你做治疗,嘴巴张开。”虽然患者昏迷,但治疗师还是要尝试用语言刺激。许南风盯着他的口齿,手上加了力气。
本来安静闭着眼的人突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她,好似被触碰到某种禁忌。
许南风被吓得后背一凉,但职业的本能没有让她大喊大叫。刚调整状态站定,楚延安就张嘴咬住了冰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