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杀人的正是武松。
气氛在瞬时间变得凝滞。
衙役懵了。
张县令懵了。
就连武臣也懵了。
唯有杀人者武松不以为然,瞅着王婆的尸体狠然道:“鸟婆子,欺负到我哥的头上,就不怕我将你家的坟头都给铲平了。”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武臣一抚额头,自己这兄弟,脾气也太暴了。
这下该怎么收场。
先前杀那西门庆,还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可这王婆,张县令已经说了,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可武松却想也没想,当着张县令的面就给王婆给宰了。
这不是打张县令的脸么。
偷偷瞧了一眼张县令的脸色,只见这位县尊大人,神情阴晴不定,亦有些始料未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尴尬。
也不知武松是压根瞧不出来,还是根本就无所顾忌,随即向武臣气呼呼道:“哥,这次就算是杀鸡儆猴,往后谁再敢欺负你,这老贼婆就是下场!”
这武二,对他大哥,还真是情义深重……
可方式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些。
武臣已经不敢再看张县令了,唯恐这位县尊大人突然恼羞成怒。
他暗暗摇头,却不知,他委实低估了武松在张县令心中的份量。
当然,这种份量并不全然都是器重,而是多少有些害怕……
武松本领超绝,能降龙伏虎,最要命的是,这小子脾气点火就着,一旦动怒,当真是石破天惊,所谓的律法,在他眼中,就是狗屁,根本没有什么枷锁能够束缚于他。
这等无法无天、神通广大的狠角色,张县令也是只能捧着,而不敢得罪。
谁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
尤其是一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过去的事,张县令更不会和武松一般见识。
况且,这小子办事亦当真得力,阳谷县周遭原本并不太平,但自从武松做了都头后,什么山贼土匪,邪祟精怪,很快便销声匿迹。
阳谷县能成为大宋排名前十的治安模范县,武松实是功不可没。
这等得力部下,张县令器重还来不及,又怎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苛责于他呢?
当然,就算是想苛责,张县令也委实没有那个胆量。
所以张县令一言不发,并非是在寻思如何治罪于武松这个狂妄之徒,而是在琢磨怎么下台。
毕竟县尊大人也要面子的嘛。
眼看这位县尊大人半晌不说话,武臣试探着唤道:“县尊大人……”
“啊?”张县令似被吓了一跳,陡然回过神来,不无尴尬地笑道:“怎么了?”
“怎么了?”
被这位县尊大人一问,反倒给武臣整不会了。
武臣瞥了一眼王婆的尸首,欲言又止道:“这……”
张县令打了个“哈哈”,说道:“本官什么都没看到,这贼婆……”
不知该如何处置,扭头看向身旁的衙役。
那衙役颇有眼力,心领神会,忙道:“这贼婆子眼见歹事败露,欲对县尊不利,得亏武都头及时结果了她。”
武臣愣住了。
这也行?
张县令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那衙役得肩膀,意味深长地道:“陈副都头年事已高,来年就退了,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