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说道：“狐妖被我这面‘镇妖镜’所伤，决计跑不远，我们追！”

武臣点头。

二人随即追赶上去，直过一条百转千回的长廊，天色竟是变得阴暗起来，一片会发光的花田，随后映入眼帘。

五颜六色的奇花，有规律的摇曳摆动，花身隐隐溢出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姹紫嫣红，美轮美奂，直让人心醉神迷。

可武臣此时却无心欣赏此等美景，他只想找到狐妖，将二郎救下。

他目光径直投向花田中的那座幽亭。

透过无风飘扬的彩色纱幔，依稀可见在那亭子里，似有一头白狐，正依偎在一个俊逸男子的怀里。

这男子是谁？

武臣和柴进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难道也是一条狐妖？

柴进将铜镜攥得一紧，只待若有变故，便照出神光。

亭子里，那男子轻轻抚摸着白狐焦黑的皮毛，目光温柔若水，脸上隐隐有心痛之色。

感知到武臣和柴进追来，它叹息一声，对白狐轻声说道：“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你我躲在这荒山中，开辟此等洞天福地，只为躲避凡尘纷扰，远离人心叵测，可到底还是被人欺上门来。”

“这些家伙，也真是可恶，将你伤成这般模样，就连我，若非躲在以精血幻化的假身中，赌那些家伙必然能看出端倪，不至与一介假身为难，恐怕也早就被烧成灰烬……”

“如今我元气大伤，你也被打回原形，难道这就是你我的宿命？长生不灭，终究是虚无缥缈，侥幸承载星命，至天人合一，反倒成了取死之道。”

“这是为什么？”

渐渐的，他温柔的语气，开始掺杂着愤怒。

最后一句话，像是问向怀里的白狐，又像是在问亭外的武臣二人。

为什么？

为什么从不曾做过坏事，却人人欲要诛之！

为什么即便已经那般努力远离肮脏的尘世，却到底还是要被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找上门来！

为什么有缘承载星命，却成了取死之道！

为什么！

男子抚摸着白狐皮毛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眼中的温柔之色也已荡然无存，被愤怒所取代。

它猛然站起身，指向亭外的武臣二人，寒声道：“莫非这就是人道！不问对错，不顾是非，想杀就杀！”

柴进哑口无言。

武臣亦是默然不语。

什么是妖？

在他的潜意识中，必是阴险诡诈，残忍嗜杀。

而他遇见的第一个妖，也的确如此，那杨春毫无缘由，便欲取他性命，残忍嗜杀，可见一斑。

可以说因杨春之故，他对所谓的妖，并无一丝好感，甚至粗浅的认为，这世间上的妖，只怕亦皆如那蛇妖一般。

但如今看来，却似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