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看着郅都,觉得他好像是变了。
郅都是什么人,刘启很清楚,要不是后宫的那些美人都恨他,挑唆长公主说他“不把后宫美人当人”,自己也不至于让他去做那个养马舍人。
可现在,他在竖子那里才做了几天的养马舍人,这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自己好像看不透他了。
你看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你越是想做好一件事,这件事就越容易出错”,还有,“好心也会办坏事”。
这哪里是他的话,分明就是那个竖子的话。
这竖子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大名鼎鼎的苍鹰这样说话做事?
刘启看向刘彘,刘彘却仰头看着郅都,一副听的入迷的样子。
“咳。”刘启咳了一声。
刘彘看向他,眼里满是关切的问道:“阿父,可是去上林苑受风了吗?”
刘启瞪了他一眼,心说我没受风,就是有点被你气疯了。
看着说的唾沫星子乱飞的郅都,刘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郅都,简短些说。”
“啊?”正说的滔滔不绝的郅都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说道:“喏,臣这就简短些说。”
“陛下,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太尉等人为了自家的马可以评为上等马,就逼迫胶东王,让胶东王徇私。胶东王不想得罪他们,故而让臣收拾这个烂摊子------”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炸了。
这时候,周亚夫等人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了,他们纷纷喊道:“陛下、陛下------”
刘启也懵了,可看到朝堂上乱作一团,就拍了几案一下。
大臣们也是急了,顾不上皇帝已是拍了桌子,还是七嘴八舌的说着,旁边的侍从便赶紧喊道:“肃静肃静------”
大臣们慢慢安静下来,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皇帝的脸色已是很不好看了。
大殿里很安静,静的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这时候,刘启才说道:“太尉,丞相,郅都所说确有其事吗?”
周亚夫赶紧低头说道:“陛下,郅都所说并不属实。臣没有逼迫胶东王,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胶东王。”
陶青也接着说道:“陛下,臣也没有逼迫胶东王。”
刘启又看向桃侯刘舍,刘舍赶紧出列奏道:“陛下,郅都所说不实,臣没有逼迫胶东王。”
紧接着,太常袁盎等人也纷纷出列,都说没有逼迫刘彘。
刘启看向郅都,心说你当朝诽谤大臣,今日是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了。
面对皇帝恶狠狠的眼光,郅都却丝毫也不慌张。
“陛下,若是太尉等人没有逼迫胶东王,为何他们的那些马,今日会选为上等马?还有,臣所说的逼迫,并非是言辞威逼,而是以钱财逼迫之。”
刘启愣了,心说自己听说过以钱财诱之,还真没有听说过以钱财逼迫之。
郅都继续说道:“陛下,还有诸位大臣,胶东王年仅六岁,比不得我等成年人那般奸猾。若是有人威逼他,以胶东王的性格,那定然无人敢做。”
“可若是许以他好处,让他做不情愿的事情,以胶东王的秉性,那倒是可以做到。故而,对胶东王来说,许以钱财让他做事,那便不是利诱他,而是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