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眼中掠过一丝思索,“所以,就在案发前后,这道疤痕疼得特别厉害?”
拉吉在一旁补充,“那几天艾比整个人躺在床上冷汗冒到虚脱了,走路都困难,我们的家庭医生可以作证!”
“这是一份有力的口供。”律师朝着地检官炫耀,“我当事人在案发当天的身体状态极其糟糕,根本没条件完成一次那么复杂的谋杀!”
“但我们有更多相反的证据,”卡尔反驳,
地检官罕见地保持沉默。
“艾比,能具体形容一下吗?”迪安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20号案发那天,身体是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发烧和疼痛吗?”
“很难受,睁不开眼睛,一片黑暗,我的脑子也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艾比脸上闪过一丝后怕,“有段时间,我感觉石头还是别的什么特别沉重的压住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艾比脸上闪烁着后怕,
“另一会儿,我的身体轻飘飘的,手脚不听使唤地动来动去,就像闭着眼踩着棉花一样飘来飘去,我以为我已经到了天堂。”
“我可怜的孩子,这是遭了多少罪啊。“拉吉听着搂紧了女儿。
一群人不约而同皱眉。
迪安心头升腾起一丝微妙的感觉,艾比描述的这种状态过于玄乎了,不像是简单的发烧,倒有点像是受到催眠和梦游。
“拉吉女士,你确定案发当天下午到晚上,艾比一直在家,从来没有离开你们的视线?”迪安直视中年女人的眼睛,后者眼中的迟疑一闪而逝。
“当然,巴蒂斯图塔也可以作证!”
迪安摇头,心知不可能从这个母亲嘴里问出真正的答案。
“艾比,你还记得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吗?”
“我记得很清楚,”艾比确定地说,“七月22号晚上,我们在圣莫妮卡海滩为布兰妮庆祝生日那天晚上,海滩的人群里有谁划伤了我,但我没看清楚。”
迪安瞳孔收缩——
又是圣莫妮卡!
那件三道杠阿迪达斯来自圣莫妮卡的商场,这道疤痕也来自圣莫妮卡。
两个让调查进度提升的线索居然在圣莫尼卡交汇!
毫无疑问,这个地点在案件中极其重要,很可能存在别的核心线索!
系统震动了一下。
调查进度由百分之三十,跳到了百分之四十。
“够了,迪安,LVPD不是医院,你也不是正规的医生,”卡尔实在忍不下去,目光充满了不爽,“别再关心屁大点的毛病,浪费大家的时间!”
地检官海因斯也失望地看了迪安一眼,把所有证据收进公文包,
“年轻人,你的问题毫无营养,跟案件没有丝毫关联,恕我无法奉陪。”
“艾比·克拉克女士,看来你是不愿意认罪了,那么立刻出发前往看守所吧。”
卡尔闻言,顺势叫进来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员,两人一左一右围住了艾比。
“能不去吗?”艾比用被铐住的双手搂紧母亲的胳膊,恳求,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会被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地检官保证道,“其他犯人碰不到你一根指头。”
吕克维尔律师冲着艾比点头,“虽然我和海因斯是对手,但他这么保证,绝对没问题,你安心在里面待几天,我会找到充足的证据,在法庭上还你清白。”
艾比颓然一叹,无奈起身跟着两名警员往外走,拉吉紧跟在她身后。
迪安也跟了上去,
艾比脚步一顿,转身朝着迪安举起了手,想要拥抱他,但被铐住的双手做不出来这个动作,她又放下了手,眼角趟出几滴晶莹的泪珠,感激地说,
“迪安,不管这次我能不能脱罪,我永远感激你,你的帮助我会记一辈子。”
“艾比,我会救你出来的,我已经有眉目了,你等着吧。”
一行人相继离开办公室,下了楼梯,沉默地往警局外走去,一楼大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在你们这儿躺了五天了,我想要回他!”一个身体消瘦的中年女人疯狂敲打着警局接待处的玻璃窗,歇斯底里地大喊,“把他还给我!让我安葬我的儿子!”
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站在她背后,满脸沧桑,头发花白。
这是受害者巴基·弗兰的父母,在要回孩子残缺不全的尸体?
迪安心头咯噔一跳,心道情况不妙。
押送艾比的警察也悄然加快了脚步穿过大厅。
但那个女人鬼使神差地一转头,命运使然,她一眼就看到了戴着手铐往外快步走的艾比,顿时发疯一般冲了过来,众人看清了她神经质般的恐怖的面容!
瞪圆的眼睛爬满血丝,许久不曾梳洗的黑色乱发披在肩头,她形如疯子般咧嘴露出惨白的牙龈,大声质问,
“是你干的吗?是你杀了我的巴基,是你夺走了他吗?看着我,小混蛋,看着我!”
“不,女士,不是我,我没伤害他!“艾比脚步一缓,扭头看着她,着急地大声解释着,
“是你!你这个屠夫、恶魔,发疯的野兽,下地狱去吧,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女人咆哮着挥动瘦得像鸡爪的手臂点向艾比。
警员和艾比的母亲连忙迎上去拦住了她。
谁也没料到她身后沉默的中年男人突然发了飙,一阵风似地冲过来朝着艾比狠狠挥出一拳。
啪一声!
拳头犹如击中牛皮,被另一只手掌稳稳地包在掌心。
迪安左手手抓住他的拳头,另一手按住他的肩头,盯着他的眼睛安抚,
“先生,我明白你失去了亲人很伤心,但你搞错了对象,她也是受害者!”
迪安身后的警员们趁着这个间隙押着艾比离开了大厅,走向警车。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你这个恶魔的帮凶、你这个冷血的走狗!”男人透过玻璃门看着迅速远去的杀子仇人,情绪激动地挥起左拳,对准迪安的胸口就是一记直拳。
砰!
迪安不闪不挡,身体一堵墙似的都不晃一下。
男人也没料到自己真的能击中对方,被吓了一跳,然后像是被抽去脊髓一般瘫倒在地,脸颊贴着迪安的大腿,悲痛欲绝地哭号,哭声在整个大厅中回荡,“抱歉,这不是你的错,我不该打你。但我们的巴基没了,我的儿子没了!他才八岁啊,死得那么惨,那么痛苦!”
“呜呜…”
“我对不起他,我没保护好他,我不配做父亲,我是个无能的废物!”男人哭哭啼啼。
另一边的女人看着远去的警车发了疯似地敲击玻璃,
“凶手!还我儿子命来,我要你偿命!”
“我要你付出代价!”
“代价!”
……
良久。
大厅恢复了平静。
那对闹事的夫妻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互相搀扶着离开,迪安望着他们的背影皱紧了眉。
“怎么了小子,后悔帮助艾比了?你不是要站在真相那一边?”
霍尔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我只是想到一些矛盾的线索。霍尔登,用你丰富的经验指点指点我如何?”
“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